刘瑾等人便是这种情况,他们伺候太子的时候自然是时时刻刻都跟在朱厚照身边,就算是值夜班这样的苦差事他们也不会松懈。太子是个玩性大的,平日在宫内处事就是个撒手没,还是焦适之来了后才好一点,这样的情况下这些个大太监根本不敢放松,生怕有其他人顶替了自己的位置。
而太监内侍又不比宫女,生死都是皇宫里头的人,除了权势钱财,他们也没有别的指望了。
挨了一顿板子之后,东宫内涌动的暗流消停了不少,几个受伤的内侍有心无力,只得躺在床上养伤,现在刚好是寒冬腊月,如果不好好将养着,以他们的身躯尤其容易落下伤残,弘治帝命人下手的时候可是毫不留情的。
刘瑾躺在床上,伺候他的小太监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放到他床边的小几子上,昏暗的室内唯有墙角的火盆还透着点暖意,刘瑾作为大太监,这点特权还是有的。屋内的东西不是很多,却样样精品,小太监把桌上的蜡烛点燃,然后悄悄退了出去,不敢惊扰到正在休养的刘公公。
等到屋内重新安静下来,刘瑾闭着的眼睛才慢慢睁开,瞥了一眼小几子上的东西,哼笑了一声,哑着声音说道:“丘聚死了也好,死在万岁爷手里,也好过死在自家人手里。”他转了转酸疼的脖子,使劲翻了个身,背上臀部的疼痛还在,不过比起当天已经好上太多了。
他伸手取过小几子上的纸条,却连看都不看就撕碎吞腹,然后把放在床头的杯子取来咽了几口水,实际上焦适之的存在并不能完全取代他们,这宫中每一个主子身边哪里缺少得了下人,只是这人总要有个三六九等之分,贴身伺候的太监和侍卫又有什么不同?他们最开始的法子并没有错,错在他们猜错了焦适之的地位。
在他们眼里,焦适之只是个侍卫,但是在太子眼里,却不仅仅只是个侍卫。他们按照以往的经验所下的判断,却反倒是害了他们。
刘瑾可不傻,能让他栽跟头的事情可不多,现在栽倒一次,可不会再栽第二次!
这边人暗下决定,焦适之那边可是焦头烂额,完全不知道有人在思考跟他有关的事情。
说起来,焦适之入宫已经有三个月了,这三个月里,他一直作为太子的贴身侍卫老老实实地跟着太子上下学,基本上没出过东宫。
看起来是不是很正常?
可如果这位太子殿下是朱厚照,那可就是大大的不正常了!
朱厚照是个什么性子,那可是撒手没!全天都需要有人看着的主儿,不然为何东宫里光大太监就八个!还不是因为人少看不住。这位主儿可是满个皇宫都能玩,最想逛的地方便是宫外,皇城内的侍卫都恨不得自己长着四只眼睛,能够把每个边边角角都看住,不让太子殿下玩过头出事。
然后这样性子的太子殿下在东宫里老实待了三个月,这可是天大的奇迹~虽然偶尔也会闹出点什么事情,例如逼焦侍卫下厨什么的之类的,但那相比较之前的事迹,都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焦适之可不知道这位小主子之前的斑斑事迹,虽然他进宫前后都听说了不少事情,但是进宫后的焦适之一直觉得太子是个性格活泼了点的孩子而已,当然自带了皇家的威严,也是个聪慧灵敏之人,但更多的东西就没有了。毕竟他那所谓的预见能力所看到的东西往往出人意料,焦适之都学会不把那些评价的内容当真,只是在心里默默记下来,以备不时之需罢了。
直到今日
焦适之镇静地看着朱厚照手里的东西,蛋定地说道:“殿下,你这是何意?”朱厚照兴致高昂地说道:“我听说今日宫外有花灯节,我们溜出去看看吧。”
“殿下肯定是听错了。”焦适之认真地说道,然后点了点太子手里的衣裳,“宫外的人也不这么穿,怪不得上次殿下穿的那件衣服看起来那么奇怪。”
朱厚照挑眉,瞅了一眼衣服,“哪里奇怪了?”倒是把花灯节这一茬暂时放了下来。
焦适之轻声说道:“这宫内的衣服到底是內制的,这些材质都是普通人家不会用的,所以那个时候我才猜测殿下估计是哪里富贵人家偷溜出来的孩子。”朱厚照抱着手,有点小郁闷地说道:“如此一来岂不是明晃晃的肥羊?”
焦适之忍住笑意,不知道太子从哪里学来的黑话,那个时候好在那条街离皇宫区域还不算太远,游手好闲的流氓之类还不敢跑去那里找事,不然太子的确是他口中的小肥羊。朱厚照把放到桌上,眉峰一挑,眉眼中流露出淡淡的笑意,“既然如此,我就让人去另找来衣服,就是麻烦点。对了,为何是我听错了?”太子虚心请教,焦适之无奈扶额。
“京城的花灯节多在元宵佳节,现在出去定然是没有的。殿下,即便你找来了合适的衣服,也出不去的。”焦适之说道。
“为何?”朱厚照大眼里带着疑惑,小脸微皱。
“因为朕听到了。”随着这道声响,门外“咔哒”一声,弘治帝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是刚接任大太监的刘滔。
这个位子的上一个主人是刚自杀的李广,李广原本很受弘治帝信任,私底下却贪赃枉法,卖弄权势,借着做法祭祀的手段在宫内横行,年前被太皇太后斥责后畏罪自杀,结果在他家里搜出来不少罪证,惹得弘治帝这个温和皇帝勃然大怒,事情虽被压了下来,但仍牵连了不少人。或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