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跟你不一样。”言萧拢着衣服走到门口:“还有,别动那座陷地之城,那是犯法的。”
顾廷宗看着她出了门,慢慢转过身,端着一杯凉透的茶喝了下去,一甩手,紫砂茶杯砸到地上,四分五裂。
所有女人都可能回头,言萧不会,他曾经占尽先机,如今却一败涂地。
怪得了谁,怪他自己。
当晚沙地里又有风沙,营地里大部分人守在那片绿洲里,剩下的人早早吃了晚饭回屋避风。
夜里过了十点,关跃站在门廊下抽烟。
烟抽完,他走到顾廷宗的屋门口,敲了两下。
门拉开,顾廷宗站在门口,递给他一张纸条。
关跃收在口袋里。
“老十,这就是那条路线,你尽快把东西送出去,我待不久了。”
关跃“嗯”一声,灯光昏暗,看不清顾廷宗的表情,关跃觉得他的情绪有些变化。
他下意识地朝阁楼看了一眼,灯光已经灭了,言萧今晚睡得很早。
顾廷宗又说:“那座陷地之城加快发掘,后面我安排人过来把东西运走。”
忽然两声脚步响,话语戛然而止。
关跃转过头,胡杨柱子旁站着一个人,动了一下:“关队,我出来找一下厕所……”
是石中舟。
关跃瞬间皱紧了眉。
顾廷宗拍一下他的后腰:“处理一下。”
第67章
深夜里,风一阵阵拍打着窗户,言萧在黑暗里睁着眼睛,没有睡意。
她是来这里善后的,阴差阳错,现在却跟顾廷宗彻底善了后。
也好,像是结清了一笔陈年旧账。
地上的人翻了个身,那是蒲佳容,她觉得床太窄,坚持要打地铺,也许是不想跟言萧挤一张床。
言萧也没拦着,这张床她跟关跃滚过好几次,说实话,睡了别人也有点怪。
毯子被子都给了她,言萧翻了个身,感觉手机在震动,摸出手机,屏幕上有条消息。
她坐起来,没有惊动蒲佳容,轻手轻脚地开门出去。
外面黑灯瞎火,一个人也没有,除了风声什么也听不见。言萧贴着墙角走到泥墙院外,隐隐约约看到一辆车停在那里。
刚走近,一只手把她推进了车里。
言萧刚坐下就问:“叫我出来干什么?”
“开车。”关跃进了后排,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喘息。
“去哪儿?”
“医院。”
车里似乎还有别人,言萧按亮手机,微薄的蓝光照亮后排,车座上蜷缩着石中舟,关跃一手按着他的腿,那条腿上裤管已经被血染透。
“怎么回事?”
“中了枪,快走。”
言萧愣了一下,来不及多问,转头就把车开了出去。
石中舟似乎昏迷了,一路都没怎么出声,中间也只是断断续续地哼了两声,并没有醒。
到了镇子上已经是后半夜,路上一个人也没有,整条街就一盏路灯。
关跃在后面指路:“往右走。”
言萧转向开过去,车灯照出了乡镇小诊所的围墙。
车还没停稳关跃就开了车门跳下去,也就言萧下车的功夫,诊所里灯亮了,他拽了一个男人出来。
那是医生,边被扯出来边套白大褂:“别急别急,我瞅瞅。”
他探身进车看了一眼,连忙跟关跃一起把石中舟抬进诊所。
言萧一路跟进诊室,里面就一张斑驳掉漆的铁床,石中舟躺在上面,脸色蜡黄。
诊所小得可怜,就这么个医生,口罩都没顾上戴,只戴了副手套,一边拿剪刀剪开石中舟的裤管,一边问:“什么伤?”
“枪伤。”回话的是关跃。
医生愣了一下:“那我怕是治不了,你们还是赶紧送大医院。”
“再耽误要出事。”关跃冷静地说:“你放心,子弹在小腿肚子上,不深,取出来就行,我可以帮你。”
“……”医生看一眼床上的石中舟,犹豫不决。
“快点,救人要紧。”关跃看一眼言萧:“你先出去。”
言萧深吸口气,出了门才缓缓吐出来。
这诊所就是个大杂烩,中西医混合,还夹杂着藏医。进门的地方竖着一排药柜,一半放中药,一半放藏药。言萧从旁边经过,刺激的药味钻进脑袋里,脑仁都作疼。
走到门外,她从口袋里掏出烟,含了一根在嘴里,好半天才想起来要点。
白天见到石中舟还好好的,晚上就中了枪,她不明白这是怎么发生的。
诊所门口挂着牌子,一半汉字,一半藏文。直到她就快把那天书一样的藏文笔画记下来了,听到关跃跟医生说话的声音,然后他才从里面出来了。
言萧立即问:“怎么样?”
“子弹取出来了,人还昏迷着。”
“他怎么中的枪?”
关跃低着头,拿着块医用纱布擦着手上的血迹,高大的身躯逆着门里的灯光,看不清神情。
“说啊,到底谁开的枪?”
“我。”
言萧一怔:“你再说一遍。”
关跃丢了纱布,往墙上一靠:“我开的。”
“为什么?”
“他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
言萧揪住他衣领:“你他妈在胡扯什么,是不是疯了?”
关跃低头对着她的视线,眼里沉幽幽的:“我没胡扯,事情就是这样,你别说出去,明面上小石已经不存在了。”
“……”言萧松开手,不可思议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