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晏吓了一跳,赶紧要扶他起来,却见小孩子就着跪地的姿势用手挪动自己转过身,对着来路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磕完之后,他就站起来抱住纪清晏的腿,没抬头,纪清晏却感觉他在哭。
肃青道长叹了口气,又抬步往前走,慕清商这一次没让纪清晏抱他,而是握着那只比自己大上一圈的手磕磕绊绊地走,好歹是亲自走完了这条自己选择的路。
最后一步踏出的时候,纪清晏就明白,不管慕清商有怎样的过去,从现在开始他就只是太上宫的弟子,只是肃青道长的徒弟,是自己的师弟。
他牵着新出炉的小师弟走在熟悉的道路上,沿途的弟子都报以瞩目,可惜都被罕见冷漠的肃青道长吓退,眼睁睁看着师徒三人进了若水观。
肃青径自入静室焚香,纪清晏带着慕清商去了自己的房间沐浴更衣。等到热水上来,他试好了水温,就把小师弟扒光放进去,拿起帕子给他擦洗。
这孩子细皮嫩肉,该是富贵人家才能养出来的,然而哪家大户会把孩子养得这么病怏怏?
自始至终,慕清商都很安静,仿佛最开始问“猴子”的那个小孩根本就不是他,静默得近乎死寂。
纪清晏莫名心疼他,却对他一问三不知,只好没话找话:“师弟,觉得水烫吗?”
慕清商先是摇头,然后嗫嚅道:“师兄,做师父的徒弟,是不是一辈子就只能做道士了?”
纪清晏愣了一下,道:“太上宫从道,但也是有俗家弟子的,你若不想做道士也无妨。”
“做道士,就要每天念经打坐,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吗?”
纪清晏思考了一下:“那要看你想做的事情是什么,有些可以,有些不行。”
慕清商抬头看他:“师兄跟我讲讲,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