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一身蓝衫长发披散,抱起谢离的时候笑容温润如三月春fēng_liú水。
20 玩笑而已
纪清晏去世的时候,玄素并不在身边。
人回光返照时格外精神,纪清晏从床榻上支起身子,靠着端清半躺半坐,抬起手就支使自己的徒弟,说道:“云舒,我想喝你泡的‘春山雪’,赶紧的!”
玄素手忙脚乱地冲到外间,一壶茶刚沏上水,忽然听到屋里传来了闷响。
那是放在纪清晏床边的玄心琴,砸落在地。
纪清晏最后想道:“傻徒弟,师父跟你开个玩笑而已,怕看到你哭了,我哪走得不安心?”
21 梦里的圆满结局
叶浮生又做梦了。
他梦到自己带着楚惜微回到飞云峰,师娘还在浇花,师父倚门喝着酒,见到他俩执手而来,二话不说一脚踢起根木棍,撵得他们满山乱跑。
等他们都被揍出满头包,师娘终于出手拦下行凶者,温声安抚着火冒三丈的女土匪。
他笑着对楚惜微眨了眨眼,后者嘴角一勾,伸手戳了下他的酒窝。
顾欺芳大抵是着实觉得他俩碍眼,走过来一脚踢在叶浮生屁股上,骂道:“滚回去吧,小兔崽子!”
叶浮生奇道:“这是我家,我滚哪儿去?”
顾欺芳懒得跟他说话,啪啪啪三巴掌打得他晕头转向,等他再抬起头,还是在飞云峰,可惜屋子化为废墟,师娘和楚惜微都不见了。
师父蹲在他面前,粗鲁地拿手给他揩眼泪,难得放软口气:“他们等你呢,回去吧。等过个几十年再来,为师保准揍得你乐不思蜀。”
顿了顿,又道:“来年春日,替我送你师娘一枝桃花。”
叶浮生眼前一黑,再睁开眼时,发现楚惜微握着他的手趴在床边睡着了,端清坐在桌边只手撑着头,此时睁眼看了过来。
22 厌倦
赫连御其实早就不想活了。
他厌倦人世,就如厌倦他自己,可他又矛盾地不想简简单单去死,留下这些个庸碌的人继续蹉跎。
他想了很久,终于做出了决定——没有比一场生灵涂炭的战乱,更适合自己的葬礼。
23 粉碎性自尊
情深不寿,慧极必伤;强极则辱,刚过易折。
合上书页的时候,赫连御问慕清商:“您觉得自己是哪种人呢?”
慕清商一怔,继而笑道:“天有不测风云,谁能说得准?大概,是都有吧。”
未曾想,一语成谶。
24 多余的人
端衡曾经觉得顾欺芳是个多余的人,倘若没有她,端清会无阻无碍地潜行修道,在武学和心境上越走越远,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沾染一身的麻烦。
他总认为,她是端清的拖累。
直到那年跟着纪清晏偷偷摸摸跑去探望他们,正巧顾欺芳不在,端清拿着一块糖糕一本正经地逗着刚捡回来的小徒弟。
端衡看到他在笑,虽然不明显,却很真实。
回程的时候他忍不住想,若是没有顾欺芳出现在端清生命里,这位师兄终其一生,会不会都再也不能言笑寻常?
她如惊鸿照影点水而来,转眼又翩跹离去,却惊艳了他漫长的岁月,留下不褪色的痕迹。
25 相思相忘
楚惜微再见到那棵桂花树的时候,它差点被人砍了。
他看到了树干上经年的刻字,往事历历在目,心头阵阵生疼,可最终他还是把它买下来移回院落。
他每日看着这棵树都碍眼,却又习惯了在树下饮酒小憩,然后靠着树干做一个短暂的梦,梦见很久不见的那个人。
26 生离死别
谢离这个名字,寓意本就不好。
他一生中见过无数次生离死别,有等闲视之,也有刻骨铭心。这些五味陈杂的记忆随着岁月流逝在他心里沉淀,从内而外地养成了断水传人一身风骨。
浮沉在眼,起伏于心。
当他终于拿回断水刀,重新站在了断水山庄门外,本以为自己会热泪盈眶,结果什么表情都没有。
天底下本来就没有任何一种情绪,可以承载生离死别的千钧之重。
他只是长刀在手,推开大门,对着整理一新的院子微微一笑,轻声道:“我回来了。”
27 到死都没说出口的……
赵冰蛾有一个秘密,到死都没有说出口。
她只是靠着盲僧枯瘦佝偻的背脊,目光悄然落在那不知何时看来的年轻道长身上,直到眼里最后一点光也黯淡。
28 “请回头看看我”
楚尧被拖出宫门的时候,看见顾潇跪在台阶下,背对着自己,像个黑不溜秋的影子。
他啐了口血沫子,喊道:“顾潇!你回头看看我!”
可顾潇没有回头,楚尧目龇俱裂,死死盯着他,可惜那个人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紧闭的宫门后。
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他挣开侍卫扑上去,双手拼命捶打宫门,纹丝未动。
他自然也不知道,顾潇其实就站在门后,也挡在数名禁军面前。
顾潇听到这些动静,看起来无动于衷,目光越过禁军落在楚珣身上。
年少的帝王轻声道:“师父,阿尧让你回头。”
“我回不了头了。”顾潇按住刀柄的手掌紧了又松,“所以,你要守诺。”
29 撕毁梦想
其实楚子玉一开始的梦想很简单,做个闲散王贵,吃喝玩乐,读书写字,三不五时逗逗越来越好玩的阿尧,再跟新拜的师父学点防身的武功方便以后离开天京游山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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