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帮人闻言一怔,扭头去看那“身受重伤的同门”,却见那人一张古铜色的脸已变作了苍白肤色,面容更是迥然不同。
这一下事出突然,天剑门的人也住了手,惊愕地看向这边,四海帮领头的男子持刀喝问:“你是何人?我陈师弟何在?”
那伪装四海帮弟子的人目光阴鸷地看了叶浮生一眼,却很懂得见势不妙撒腿就跑的道理,一个字也没吐,袖中滑落两把匕首,一左一右割向身边两人,左侧男子猝不及防被割开喉管,右侧稍矮些的女子更是险被一刀戳进眼窝,幸好被身边同门拽了一把。
挣了这一合之机,那人趁隙便跑,四海帮弟子立刻紧追而去。
叶浮生却没有去追,他瞥了一眼被之前玄素点出的两人,其中一个混入人群趁机逃跑,剩下那人却装作被推倒,扑在一名天剑门弟子脚边。
那弟子看着年轻,也没多想,弯腰就要去扶这个看似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就在这一刻,他忽觉后领一紧,整个人被扯得倒退一步,险险避过了向小腹刺来的一把短刀!
叶浮生一手把人往后丢去,一脚踢在对方手腕上,这一下劲力十足,当即就听到一声骨断脆响。
要逃跑的那人发觉有人坏事,又见天剑门弟子反应过来正在追赶自己,看到路旁有个抱着哭泣女娃拼命退避的妇人,竟是一手打在了妇人背上,夺过孩子,又一脚把受伤的妇人向后踢去。
妇人本就体弱,眼下还被打出内伤,天剑门弟子只好先卸力接住了人,可那罪魁祸首却眼看就要消失在转角了。
叶浮生身形一晃,几个起落就要落在那人身后,然而还有一物比他更快。
那是一枚碎瓷片,以一个刁钻至极的角度掠过叶浮生,无声无息地钉入那人后脑。
人的头骨十分坚固,可这一枚比指甲盖大不了的碎瓷片却像嵌入豆腐一样钉在里面,皮肉来不及翻卷,连血都只在刹那迸溅了几滴。
那人甚至没反应过来,还往前跑了几步,才颓然倒地。
小女孩猝不及防摔了出来,五体投地,嚎啕大哭。
叶浮生回头一望,只见茶馆二楼窗口,玄素依然站在那里,只是他原本拿在手里的茶杯已经碎了。
他离得远,又被窗扉所遮,自然看不真切,然而屋内的谢离却毛骨悚然,陡生寒意。
谢离清清楚楚地看到,在刚才就是玄素捏碎了手里茶杯,手指轻巧一动,便将内力附于瓷片上弹指而出,一去十三丈,穿骨入肉,不过弹指一挥间。
玄素脸上笑意没了,他看着重伤的妇人和大哭的女娃,神情一时间冰冷下来,本是柔和如春风的男子,在这一刻无端染上寒冬肃杀。
他垂下眼睑,谢离只听到了一句轻柔的喃喃自语:“非武者不动,非罪者不杀……师父,弟子这次没错吧。”
第100章 隐忧
玄素略通歧黄之术,因此接过了那无辜受累的妇人开始医治,叶浮生一手牵着谢离一手抱着那小女娃,深觉自己越来越像老妈子。
出了这样的事情,谁也没心思再喝茶聊天,几个天剑门的弟子帮着玄素把伤者抬往医馆,剩下的就跟叶浮生交谈起来。
叶浮生惯会在插科打诨中不着痕迹地套话,很快就跟这些人打成一片,从交谈中得知他们和四海帮适才狭路相逢,本只是发生了口角摩擦,不料对方打伤了他们这边上前理论的师弟,这才一时不忿动起手来,却没想到那受伤的“同门”不知何时已经被人冒充,实在叫人心生后怕。
他们语气愤懑,叶浮生表面上洗耳恭听,心里则盘算起来。
那冒充天剑门弟子的人分明就是故意挑起双方冲突,更有另两个混入人群的同伙,适才若没有被他点破,恐怕那两人会趁乱杀人,再嫁祸给这两方,叫天剑门和四海帮真正结下仇来。
从那张制作精细的人皮面具,到这三人训练有素的身手,怎么看也不像一般那些没事找事的江湖宵小,只可惜跑了一个、玄素杀了一个,被叶浮生打折手臂那人也咬破毒丸自尽,一个活口也没留住。
眼下线索太少,叶浮生也整理不出更多情报,只是对即将到来的武林大会已觉异常,琢磨着等下回去跟端衡说上一声,那小老头虽然不待见他,好在正事上面一视同仁。
伽蓝城靠近问禅山,平日里来往的武林人士见得不少,大夫对于这些伤势处理颇为熟稔,只是这妇人体弱,被一掌重击伤了肺腑,很可能落下病根。
天剑门大弟子宋凌闻言又愧又叹,毕竟是他们的事情连累了无辜路人,可事已成定局,只好留下足够的银钱聊表歉意,让伤者好继续看诊。
他们赶着去问禅山,也就没多停留,颇为狼狈地离开医馆,叶浮生怀里的小女孩还在抽噎,哭得他都忍不住发愁。
谢离扯了扯他的衣角,等叶浮生把小女孩放下之后,才小心翼翼地拿帕子给她擦眼泪,摸出那膏去哄她。
叶浮生还记得在月前,这位断水山庄的少庄主还是个倔脾气死心眼儿的小愣子,现在已经开始柔软心思,努力去学会谨慎和细致。
大夫施救,玄素一个外人也不好留在里面,就掀开帘子走了出来。他刻意擦洗干净了染在手上的血,见到谢离在哄慰那小女孩,忍不住笑了起来。
叶浮生给了银钱拜托熟悉城里人家的伙计去通知这母女的家人,转头问道:“怎么样了?”
“无性命之忧,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