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总是提起段可嘉,钟非和他怎么可能有关系?”柳梁使了力道,几乎将他从地面上提了起来,手背上爆出了一条又一条狰狞的青筋。
程蔚识心里明白,现在的柳梁根本无法正常沟通,对方听不进他用正常逻辑说的话,“段可嘉”更是点燃炸|药桶的□□,一引就爆,绝不能触及。
此时柳梁的脸色比一开始冲进办公室时要可怕得多:“他在哪?他在哪?!”
说完又扯着程蔚识的衣服猛烈晃了一晃,摇得他眼冒金星:“你先松手……”
柳梁情绪波动剧烈,目光可怖得像要吃人,程蔚识担忧他做出什么激动的事来:“你先松手,我慢慢和你说……”
“柳梁,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已经去机场了吗?”
董呈惊讶的声音从门边响起:“再不出发飞机就要误点了。”
闻言柳梁猛地一惊,抓着程蔚识就从地上站了起来:“董呈,你告诉我,钟非去哪了?”
董呈不语。
“你别想骗我,他根本不是钟非!你们把钟非藏起来了!”
程蔚识被他拽得一个踉跄。
“你不要这么激动,我们这样做是有缘由的……”董呈向前慢慢走了两步。
柳梁却拉着程蔚识飞快向一旁跑去,董呈看清了,那里有一把切水果的小刀——
这时,“砰”得一声,程蔚识利落地使出一记手刀砍到了对方的后脑上,柳梁立即栽倒在地,晕了过去。
董呈看得目瞪口呆:“我以为你被他牵制住了。”
程蔚识摇头,抬起一只胳膊将柳梁从地上架了起来:“一开始他掐住我的时候,我确实落了下风。后来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我又不忍心打他……老师您明白吗,我在他面前感到非常愧疚,他说的对,我不是钟非。”
“你不用愧疚,要愧疚也轮不到你。”董呈走过来一起帮他抬昏迷的柳梁,“你打得重不重?”
“不重。您放心吧,我没使大力,过不了一个小时他就能醒来。”
董呈对他这种“了如指掌”的语气感到好奇:“你以前经常打人吗?”
“没有。”程蔚识低着头,“这是父亲教我的。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需要学一身套可以自卫的本领防身。”
“可以,没看出来啊,你还有一身武艺傍身。”董呈说着就上下打量了几眼对方。他回想起第一次见到程蔚识的情形,鸡窝头和微胖的面孔,憨憨厚厚有些腼腆,怎么也无法将他同现在的程蔚识联系起来。
董呈叫来柳梁的助理,让他把柳梁抬走了。
办公室里只剩下程蔚识和董呈,董呈关上了门,用一次性塑料杯给他倒了热水。
程蔚识低头睨着杯中水面冒出的腾腾雾气,以及微波荡起的那一丁点的涟漪。
董呈像什么事都未发生过一样,拿出一份日程递给程蔚识:“下午你要和彭春晓一同出席一个小型晚会,过两天还有一个粉丝见面会——”
程蔚识出声打断他:“董老师,钟非真的去日本做手术了吗?”
董呈开始变得有些烦躁:“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没有为什么。”程蔚识不想告诉对方这是段可嘉和他说的话,他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我只是不想愧对自己的良心。”
“这些你就别管了,反正你还有几个月就要从‘钟非’这个身份退出了不是?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更何况……”董呈抬眉,嘴角扬了扬,身体做了一个耸肩的动作,“其实你在答应我们伪装成钟非的时候,就已经愧对自己的良心了吧?有谁会乐于助人到甘愿变成一个陌生人呢?”
程蔚识皱眉。
董呈继续说着咄咄逼人的话:“现在你每天担惊受怕、提心吊胆,一旦被人戳穿,就可能陷入身败名裂的境地……”
“好了,董老师,你不要再说了。”程蔚识抚了一抚自己的额头,似乎是因为被对方说中了心思而感到异常疲惫。他靠坐在办公室的小沙发上,声音沙哑:“今天下午的活动是什么?要怎么安排?”
董呈将资料放到他前面去的桌子上,对他转好的态度非常满意:“下午先去广播电视大厦办一个手续,接着去xx杂志举办的宴会,对了,你脖子这里是刚刚被柳梁抓伤了吗?一会儿别忘了穿件带领子的衣服。”
……
段可嘉正在公司上班,刚接到了某个电视台台长邀请他一起共进晚餐的电话,外面的土豆就叫了起来:“嘿,你看到没,网上有条消息说钟非在公司里和柳梁大打出手。看来小明星和柳梁起争端了?”
段可嘉与对方寒暄几句之后挂上座机,走到土豆身边:“他怎么了?”
“也没怎么,标题吸睛一点罢了,网上传的是很火,但连一张照片都没有。”土豆有些丧气,“刚刚打电话问了网络执行部,说是没有接到他们经济公司想要公关辟谣的消息,多半是他们公司自己散播的了。”
“正常。”段可嘉倒是显得不怎么在意,接过土豆递给他的咖啡喝了一口,“他们公司早就不想让他们两个继续捆绑炒作下去,这种不伦不类的捆绑营销无益于二人今后各自的发展。现在放出这样一条消息,正好可以让他们的粉丝面对现实,反正没有作为证据的照片,到时等热度退去之后,再辟谣也不迟。”
“你看得真透彻。”土豆问,“这么说,他们公司是想利用这最后一波余热来向公众示意二人营销关系决裂的信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