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骞回来的时候叶涛已经睡着了,但他身体不舒服,睡眠不深,床垫微一沉陷他就醒了,周子骞脱了外衣随手扔在了床尾凳上,在叶涛旁边躺了下来,他身上有股夹杂烟草味的凉气,烟草味已经很淡了,并不刺鼻。
“药先不喝了,停两天看看再说。”周子骞给他掖了掖被角,在他散发着药味的脸蛋儿上亲了一下,“睡吧,睡着了就不难受了。”
叶涛“嗯”了一声,心里暗想:如果你的安慰之词一向这么千篇一律,你的小侄子听多了说不定会萌生“不醒了就再也不难受了”的想法,希望不是这样,不然知道真相的你说不定会悔恨终生。
只一个感冒发烧叶涛就将养了十来天,门外总有佣人守着,他这里稍有风吹草动就赶忙进来查看,似乎怕他不声不响的死在屋里,周子骞也不轻松,他白天忙工作,晚上回来还亲自看夜,被人悉心照顾的叶涛则昏昏沉沉,体虚乏力,吃口东西比上刑还难捱。
老天就像个善良又残忍的孩子,残忍的夺走了他一条命,又善良的赋予他新生,可是把一个习惯了健康的灵魂放进一具体弱多病的躯壳里有几分善意又有几分恶意?
第5章 无微不至
看的出周子骞很疼他的小侄子,尽管周云阳也喊他小叔,但他对待两个侄子的态度明显不同,对周云溪他细心有耐性,言行之中透着亲昵与疼爱,而周云阳和他说话都要用敬语,他对待周云阳并不严厉,只是疏远。
继落水那天之后,周子骞又问过叶涛两三次周云阳到底说了什么把他气成那样,叶涛觉得假如自己说了周云阳的不是,那孩子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虽然被叔叔厚此薄彼的对待,周云阳倒是表现的很平和,对周云溪也很关心,他几乎每天都来看望他弟弟,而占用了人家躯壳的叶涛连续几天都昏昏沉沉,无精打采,也就没怎么理会他。
周云阳不会打扰很久,一般小坐一会儿就会离开,今天看叶涛精神好了一点才和他多聊了几句,叶涛心不在焉的听着男孩说话,心里则在回想为周子钦做专访前准备的资料,那些资料是专人收集他一手整理的,大部分资料都是在讲述周子钦如何年轻有为,有哪些成就,私事提及的不多,据资料所说周云溪是独生子,所以叶涛摸不准周云阳的身份,远房堂兄?那怎么会和周子骞叔侄同住?
“云溪,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周云阳叹了口气,脸上已经没了与弟闲聊的兴致,“你已经好多天不爱理我了,开始我还以为你是因为身体不舒服不想说话,可是你精神好了也不爱理我,其实你还是在生我的气吧?”
“没有,你别多想。”
“是我多想了吗?从我进来到现在你一直板着脸,我都好多天没见过你笑了。”
“我不舒服,笑不出来。”叶涛不是故意板着脸,也不全是因为身体不舒服笑不出来,他是自来就不爱笑,经常性面无表情,虽然那种神情不至于严厉,但会显得他这个人冷冷淡淡,似乎对什么都不太在意。
“好吧,你说没有就没有,不想笑就不笑。”周云阳抬起手摸了摸叶涛习惯性淡漠的脸,“以后都依你,我再也不惹你不高兴了,你也别那样吓我了,好吗?”
“嗯。”叶涛以为兄弟俩感情要好,亲昵惯了,所以就没躲他的手,结果这孩子忽然两手捧住了他的脸俯身亲了上来,虽然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亲吻,却是唇与唇的碰触,叶涛愕然,但他自来表情不够丰富,愕然的表现只是眼睛微微睁大了些,脸上没有太明显的表情波动。
周云阳向房门那边看了一眼,抱住倚靠在床头的叶涛低声说:“傻瓜,我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叶涛垂下眼睫,脸也微垂了下去,似乎是在害羞,其实他只是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借此掩饰,这孩子所说的喜欢显然不是兄弟之间的那种喜欢,连同性恋者都无法被大众完全接受,两兄弟居然搞暧昧,这算不谙世事还是胆大妄为?或者情难自禁?无论如何,周云阳都得失恋了,不过这事儿急不得,得慢慢来,让小朋友有个缓冲,也免得被质疑周云溪忽然性情大变。
晚上,叶涛提出想洗澡,他烧退了,身体轻松了一点,人也有了几分精神,该清洁一下了,虽说这副小身板火力低,不爱出汗不爱沾灰,可几天不洗澡也会不舒服。
周子骞不大想让他洗个这澡,怕他才退下去的体温一沾水再烧上来,这回刘老帮了叶涛一把,老大夫说泡一泡有助于祛风散寒,通行气血,只要小心点别吹风别冻着就没事,周子骞这才答应下来,让佣人去准备,其实叶涛根本没有机会吹冷风,浴室的控温设备都是顶好的,洗完出来就能钻被窝,就算吹到风也是暖风。
佣人把浴室准备好就退出去了,叶涛先用淋浴做了清洁,然后踩着脚踏慢慢的浸入了浴桶,水的颜色发绿,散发着草药味,温度有点高,但叶涛现在怕冷不怕热,水烫一点倒也合他心意。
浸泡在水中的身体又瘦又小,脚都不及成年男人手掌大,手腕细的似乎一折就断,叶涛放下手臂,心里轻叹了一声:算了,无论如何,至少还活着。
浴室里暖而不燥,飘着并不刺鼻的草药味,叶涛渐渐放松了身体,靠在浴桶里闭目养神,他上一次泡药浴是在去年冬天,那次是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