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这小太子也委实可怜!
来回踱了两圈,老内侍终究是下定决心,代为通融。
是时李朗仍在御书房批阅奏章,魏一笑和兵部尚书颜唯已定在未时觐见,他并未料到,在国事扰人之余,还临时来了个不速之客。
这小小的不速之客有板有眼地给他行礼,口称“父皇”,李朗反倒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自皇子降生,迄今他鲜有直面赤子的时候,私心里,确有因谢皇后之故而对其多有疏远。
以致如今一见,皇帝竟有些怔愕:如何这李劼似高了些许,面容与上次相见时有点差异,与他本人倒是愈发相近——连口齿,也仿佛清晰不少。
“父皇。”太子不敢在李朗面前造次,更不曾想过要用撒泼哭闹的招数,奈何儿女天性,孺慕自生,唤出口后,眼睛先就红了,小嘴一撇,无尽心酸委屈一股脑儿倾泻而出,“哇啦”一响,涕泪相交,飞流直下三千尺。
太子这一哭,御书房内鸦雀无声。
李朗眉头紧蹙,面色涨红,有心训斥,又怕招来滔天洪水,他自忖无大禹之奇能,治不得大涝。
待要出口安慰,生平从未对孩童讲过软言细语,莫说其它,要他弯腿屈身,和颜悦色与小太子交谈,亦是难为。
手足无措之际,李朗把目光转向太子的贴身服侍,小黄门见大事不妙,早已跪倒在地,深伏不起。
皇帝问:“怎么回事?有人胆敢欺凌太子?”
语气虽不严厉,责问之意毕露,小黄门惊得汗流浃背,叩头之后,将太子因赵贵妃郁郁寡欢而自告奋勇,特地前来乞求皇帝开恩的事战战兢兢地道出来。
李朗听罢,半晌无言,示意小黄门把太子扶起,到他身边。
他将太子揽过,注视着那张哭皱的小脸,迟疑着开口:“太子就这么关心赵妃?”
“他肯陪我。”太子抽噎低头道。
这个答案令李朗再次哑然,太子生怕父皇无动于衷,急不可耐地接道,“还有,他也会教我,会给我讲故事……书房的师傅们学问好大,他们说的话我都听不大懂,只有,只有他说的,我能明白。”
他见父皇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露出一抹笑意,乘胜追击,“父皇,赵叔,嗯,妃,还让承贤宫的人一起排演了个很有趣的舞,说是要给父皇你看呢。可有意思了,父皇,你要不要去看看?”
说罢,太子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李朗的衣角,一对初见神彩的丹凤目饱含恳求。
作者有话要说:
连夜看了一篇长武侠,几许唏嘘。
作者说,梦想不只是写故事,是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江湖,在这个武侠文已经没落到不能再没落的年代,呵护自己心底深处的那一腔行侠仗义的热血,一个少年崭露头角的英雄梦。
我大概也是如此吧,仅仅能为自己的梦而写,为自己梦里的那些人与事,去建构一个异次元,经历我这般平凡如蝼蚁的人不会经历的波折,收获一份或许只存在于理想中的同生共死。
尽管应该是不自量力,我仍然尝试着,把那个想像的世界,架空的王朝,一点一滴地描画出来。
是的,我想明白了,我的野心,不是这文可以有多热,而是除了一对cp之外,可不可以锻炼出一点建筑想像世界的能力,如果现在没有。或者匮乏,那没有关系,我坚持写,直到它成型。
既然选择了冷清的路,就无谓再为灯红酒绿的热闹喧嚣而愤愤不平,心有不甘吧。
不是不羡慕别人的高楼万丈,只是,走不来。
谢谢每一位还在看文的亲,代表自己和家里的猫衷心感谢,你们的点击和留言,让这条本该寂寥到独自一人的路充满了暖意。
第87章 第七十八章、
第七十八章 、慧海番外
慧海,智慧之海。
可惜我只是个生来便无所依恃、身世飘零的丑陋女子,万万担不得这名,这号。
名贵身贱,报应不期而至。
我死了,死在他,那个美丽少年的手里。
他真的很美,随着年龄的增加,就像最初的璞玉,渐渐生出光泽来,令人愈发不能忽略掉这一份罕见的美丽。
人见着他,他只消靠着一颦或一笑,人的心就要软了。
谁能恨得下这么美好的人?
所以我虽然死在他手里,可我不恨他。
唯一的遗憾,便是他,呵,没有遂我最后的心愿。
如果能与他共一夜巫山云雨,该是多么幸福。
我是丑,丑得连生身父母都将我拒之生门外。
可惜,只有外表犹若怪物的我,偏偏还是长了颗人心。
收留我的师傅对我的来历讳莫如深,他只肯告诉我,我并非生于赤贫人家,家里将我抛置于庙门前,绝不是因着多了张吃饭的口。
所以——
终究还是因我生来便需赎罪,不若早入轮回。
再长大些,读《五分律》时,佛祖在经中感慨:“若不听女人出家受具足戒,佛之□□往世千岁。今听出家,则减五百年。”
我才明白,原来生而为女子,也是罪过。
既是身负双重重罪,我又何必留恋于这喧嚣无乐的尘世?
女子生而有罪,依我目之所见,耳之所闻,竟是一点一滴也不差:
他的母亲风华绝代,到头来也不过是争权夺利中,掌控于高人掌里的一枚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