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默伸手,刚要开口。
老族巫一个飞步,以一个老人难以想象的迅速和敏捷,蹿到严默面前,并主动把自己的额头贴向那只伸出的手。
一直在分神关注严默这边的原战眼角抽搐了下。
“……”表情开裂的严默咳嗽一声,开口道:“伤者较多,我需要你帮我处理伤势较轻的几个人。”
老族巫严肃而尊敬地回复:“唔。”
“如果你有更好的方法救治我们的族人,请告诉我。”
老族巫退后一步,突然转身飞跑。
“……”严默默默地收回自己的手。这老族巫真的没什么精神上的毛病吗?不过正常人也不会把小孩往湖里扔吧?
老族巫给严默捧来了自己平时用来救治族人的秘药。
严默总算明白了老人的意思,老人是在用事实告诉他,这就是他所会的救治手段。
严默闻了下那黑糊糊,不像以前那么敏锐的鼻子只分辨出了一种他知道的药材,然后他又挑了点,却在送到舌边时被一只大手拉住。
“没事,我有数。”他的身体就是他的依仗,如果真中毒,他也不会死。而他用不死的代价就可以换到一种药方,那还是很划算的。
原战仍旧不肯松手。
严默只好放弃通过舌尖触试来简略判断药性的方法。
“这个大约有一定的止血消炎功效。”严默把那盛在头盖骨里的黑糊糊还给老族巫,继续伸手,“不过今天你可以试试看我的药,看到底哪种效果好。”
老人脸上带着敬畏的神色把额头抵在严默的手掌上。神的祭司没有责怪他、也没有抛弃他,甚至还打算教给他新的、更好的巫药和巫术。
“你跟我一起进来,如果你有助手……我是说弟子,你可以让他一起进来,我需要比较机灵和手稳的帮手。”严默缩回手,转身走进重伤患者的帐篷,老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只在进帐篷之前叫了一名年轻人。
那年轻人一听自己被喊到,竟激动地跳了起来,他也受伤了,可是他没管自己身上的伤口,就这么冲进了帐篷中。
有些人想看热闹,也想跟进去,在帐篷门口就被阿乌族长安排的人拦住:“祭司大人说,其他人不能进。”
严默走进帐篷看见里面的环境和闻到里面的味道就想退出来。
可是外面那么寒冷,把病人留在外面进行治疗也不现实,他的手被冻僵也没办法做手术和扎针,而伤患也会因为寒冷而支撑不住。
其实点着火堆用来取暖和照明的帐篷也不适合他给伤患治病,首先光亮度不够,虽然他现在视力好到出奇,但还没有好到在阴影中也能把人体经络血管也看得一清二楚的地步。
他现在最需要的是无影灯和护士,但这显然都是奢望,这个鬼地方连能反光的镜子类物品都没有。
考虑再三,严默让老族巫和其弟子稍等,他退出帐篷,正打算吩咐阿乌族长用兽皮临时围一个隔离空间出来,却在看到原战时临时改变了主意。
“他们怕你、感激你,但这还不够,酋长大人,你得让他们看看你与他们不一样的地方,当着他们所有人面,让他们亲眼看见神之血脉的能力。”
“你想要我做什么?”明知道那些阿乌族人听不懂他们的话,可生性谨慎的原战仍旧贴着严默,低声道。
“我需要你临时弄出一个没有房顶的屋子,只要两米高,能够避风、能够坚持两天不倒塌就可以。”
“多大?”
“和我们那间石屋差不多大就行。”
“可以,不过我需要休息和食物。”其实消耗不少的原战也没多大把握,但他想试试。
严默点头,这点不用他们提醒,阿乌族长已经安排人给他们准备食物和清水,就在帐篷门口的一个火堆上,已经用木棍穿了两只兔子在烤。帐篷口还有另外几个按照严默吩咐临时弄出的火堆,上面架着石锅在烧水。
烤肉味传出,严默听到了很多咽口水声,包括几名来给他送清水的女人。
严默接过清水,对给他送水的妇人笑了笑。
那妇人紧紧盯着他看,似乎还想伸手摸他,可最终她还是没敢伸出手。
严默没注意到那妇人的渴望,他被手上的盛水容器给吸引。
这个像个半圆形的盛水容器大约是由某种比较坚硬的果实的外壳所做,他从没有在树林里见过类似的果实,不知道是季节不对,还是这东西只存在于阿乌族住地附近。
严默没喝那水,他只假装端起果壳做了个喝水的姿势,其实里面的水他连沾都没有沾到嘴唇上。说他小心过头也好,说他侨情也罢,总之这没经过煮沸、上面还飘着一些灰尘的生水,他一点都不想喝。
阿乌族人已经全部聚拢,包括躲在帐篷里的孩子,他们正在帐篷区前的空地上准备火堆。
他们不会是想现在就把那些小怪物架到火上烤,然后开烧烤大会吧?
当看到两名阿乌族人抓起一个小怪物的尸体,抬着向底下的小湖泊走去时,严默立刻转回帐篷。
没人知道严默和老族巫及其弟子三人在那个重伤者帐篷里做了些什么,当严默被原战叫出来时,老族巫亲自把他送到帐篷口,脸上的敬畏已经变成近乎虔诚的教徒式表情。
“可以了?”严默问原战。
“就在这里?”
“平地就行。”
原战在帐篷前空地上走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