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栖摊了摊手,他的神态不若先前警惕,浑身透着一股轻松的气息,他指了指门口。
甄皑转头,眼睛下意识睁大了。
望着来人,他眼中的血色竟是褪去了,乌黑的瞳孔。
“宛青……”他低声喃喃道。
宛枷乃习武之人,耳力本就超于常人,甄皑的话他听得真切,却有些困惑,最后还是归咎到自己没听清最后一个字上。
“许久不见了,这位……表弟?”
甄皑一震,心里有些莫名的难过,他该说什么呢?明明名字是那个人起的,姓氏也是他赋予的,可如今,那个人却忘却了一切,徒留他一人记着一切,承担着一切。
而现在,他喊他表弟,显然,宛枷已经不记得他的名字了。
想到这里,血色再次蔓延,此刻,连宛枷也感到了一阵紧张。
在凡界武者之中,他几乎可称无敌了,可就是这样的他,却在这个本该不会武功的人面前感到了畏惧。
“栖弟,过来。”在察觉到危险的第一时间,他选择了保护陆栖,保护他的任务目标。
陆栖听话地跑到了宛枷身后,而甄皑那边升起的恐怖气息却消失了。
他静静地望着陆栖跑到了自己心爱的人身边,而自己心爱的那个人,却站在自己的对面,保护着另外一个人。
真是……多么令人痛苦而绝望啊。
但是,不管怎样,他都不愿意伤害那个人,既然如此,他只能选择离开。
他闭上了双眼,复又睁开,此刻他的双眸已如一潭漆黑的深水,平静无波:“你们走吧。”
心已然痛得麻木,与此相比,死亡反倒没有那么可怕了:“我有事要处理一下。”转过身,这回他没有看宛枷他们的背影,而是自己留下了一个背影,孤单到冷清的背影,仿佛跨越了无数的时光,最后却只留下了失望。
宛枷的心莫名就疼了起来,不是之前对陆栖的心疼,而是一种窒息的疼,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很难受,比先前的每一次死亡都要难受。
待感受到宛枷他们已然看不到自己之后,甄皑才弯下了腰,一丝鲜血从他的嘴中流出:“咳,该解决你的问题了,我的……心魔。”
“……表哥?”身后陆栖拽了拽宛枷的衣袖,宛枷才回了神来。
他转过身,面露担忧:“他可有伤到你?”
陆栖摇摇头,又想起先前的谈论,微微低了低头:“表哥,对不起,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宛枷一愣,才反应过来陆栖说的是什么事,他笑了笑:“不怪你,是我没有事先和你说好。”然后他瞥了眼周围,“这里人聚过来了,我们先回去吧。”
陆栖也明白自己先前带来的效果,便点了点头,压下此事不提。
三日后,纪天琅来访。
“这么急着过来,看来是打算收这徒弟了?”宛枷倚在门边,调笑道。
纪天琅皱了皱眉:“如此良才美玉,我自是不愿错过,倒是你……”他望着宛枷,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修的什么功法?”
宛枷眉眼半垂,透出一丝拒绝的气息:“江湖中人,怎可随便过问他人功法?”
但看他这副模样,纪天琅却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测:“你既练了那功法,还不赶紧找个继承人?”
“那是我自己的事。”宛枷用无法反驳的语气道,“我自有决断。”
纪天琅深深望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他不是老好人,不过是因为宛枷给他找了个天赋不错,又肯努力的好弟子,才会这般关心,既然对方不领情,他也没必要深究,大不了将来在别的地方还了这人情。
“我去见见那孩子。”纪天琅开口。
宛枷给他指了个方向,自己却没有跟着去。这些天他早已把事情和陆栖说清,陆栖也同意了宛枷的建议。陆栖的配合没有出乎宛枷的意料,他一直都明白陆栖对于变强的渴望,他也清楚,他为陆栖铺下的这条路,会是最适合他的一条路。
此刻时间尚早,搁在往日,当是宛枷练剑的时间,只是知晓纪天琅今日要来,他便停了练剑,在门口等待,没曾想纪天琅会来得这么快。
纪天琅的话他都清楚,他这一世所练的功法乃是迷雾山庄的家传功法,与迷雾剑法是相配的,只是这功法却极少有人修炼,这也是迷雾剑法失传的原因,因为想要练好迷雾剑法,这功法是必不可少的。
宛枷本就有系统给的剑法的底子,练迷雾剑法本就没什么难度,但要练好练精却离不开那功法所修来的内力。
只是这功法没什么人练是有理由的,因为这功法会减寿。
具体会减多少没有人清楚,因为寿命本就不是一个很好计算的东西,而在宛枷之前的数任迷雾山庄庄主之中,只有寥寥几人练成,而这几人之中,年纪最大的,不过二十而亡。
如此算来,前世的宛枷倒是活得最久的一个,只是他自己也清楚,那时的自己其实离大限也不远了,因此在知晓陆栖已死之后才会屠了那一个门派,反正无论如何他也活不了了不是?还不如拼一拼,即使不能报仇,也无所谓。
只是虽然这功法减寿,但依旧有人练还是有原因的,这功法带来的内力精纯,还有迷雾的特性,配合上迷雾剑法,这才是迷雾山庄在江湖中经久不衰的原因。
宛枷站了一会儿,见天色还早,里面的人不知何时出来,便取了无往剑,在院子里随意舞了起来。
他舞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