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两人敞开心扉,戚果是完全放下了一直压在心中的大石头, 说句夸张的,他觉得自己几乎算得上无所畏惧,就算天压下来还有陶鹤给他顶着。因此他变得更信赖陶鹤了,而这种信赖则体现在两人之间的相处上。
原本两人还未挑明时,无论是他还是陶鹤都认为不管平时再怎么玩笑,俩人此时也已经到了高中,至少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然而在他知道陶鹤身体内的灵魂也拥有上辈子的记忆之后,他反而放松下来,不再像是之前时刻提醒自己要表现得更符合这个身体的年龄,而是将原本的性格表现出来。
就像是他原本对陶鹤的亲密行为表现得抗拒害羞,然而有时候却又很想黏着他撒娇。有时是抱着枕头跑到陶鹤的房间里想要与他夜聊,有时两人在沙发上聊天时他会像软骨头似的靠着陶鹤。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他心血来潮的时候就会想要找陶鹤撒娇。
因为知道这个人会一直宠着自己,包容自己的一切行为,戚果偶尔也会小小地使个坏心眼儿:想看看陶鹤究竟会宠自己宠到什么地步。
然而事实证明陶鹤宠他几乎可以说是没有下限。戚果说要和他夜聊,他即使白天刚从外面回来劳累不堪,也会撑着重重的眼皮陪他说些天马行空的话题;戚果有时候抱怨一嘴学习太累,他二话不说便过来替他按摩头部与肩膀,更不提他从学校外带回来的各种好吃的东西。
有时候他的细致体贴让戚果甚至都不太敢与他抱怨这些日常小事,生怕他把自己的随口一句当真。
怎么会有一个人会对自己这么好?就算他是哥哥,那这种好也未免好得太过分了些;更何况陶鹤与他并没有血缘关系。
就戚果目前搜集到身边同学朋友的情况来看,并没有哪对兄弟会像他们如此亲密。他所听到、所看到的,更多是诸如“我姐从小开始就老抢我玩具”“我有时候很讨厌我弟弟分走爸妈的爱”这类的言论,就算兄弟姊妹之间关系再好,也不可能没有摩擦。
然而这种摩擦却从未出现在他和陶鹤之间。而且陶鹤越对他好,他甚至越有些怀疑:自己似乎并没有为陶鹤做过什么,配得上陶鹤这样对他好吗?
若非要挑一个恩德,或许只有戚家收养了陶鹤勉强算得上。但他充其量不过是到孤儿院里选中了陶鹤作为他的哥哥,将陶鹤养育长大的实际上是戚崇海,和他并没有任何关系。
即使拿这个问题去问陶鹤,陶鹤也只会温柔地摸摸他的头,笑着说:“你当然值得。”
可是他真的值得吗?
人一旦松懈下来,各种复杂错乱的想法便会趁机涌入脑中。在暂时解决了“生存的本质性问题”之后,戚果忽然发现现阶段的自己似乎失去了目标,一天到晚充斥脑海的只剩下胡思乱想。
“哥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在这一个做完作业的晚上,戚果懒懒地靠在沙发上,嘴里啃着陶鹤给他削好皮的苹果,任凭电视开着,眼睛滴溜溜地跟着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的陶鹤,看着他一会儿拿着洗好的衣服走到阳台晒好,一会儿又把晒了一天的被子从阳台上收回。
听到他这段时间已经是不知道第多少次提出这个问题,陶鹤颇感无奈,只好将自己不知道答了多少次的回答再一次说出口:“因为哥哥想对你好。”
是不是老师布置作业布置得太少了?
他甚至一度产生了这种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