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明昭!”
突然,一个清冷如冰玉般的声音,如同天外飘来,回荡在那无边无际的血海之中。
“不要放纵你的心魔,不要让它吞噬了你,明昭!切记,清心,清心!”
“清心……清心……”
叶明昭不住地喃喃自语,仅凭着灵台最后的一点清明,集中起所有的意志力,伸手探入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那是花连华塞进他怀中的救命用的东西,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瓷瓶狠命往地上一摔,只听一声清脆的碎响,瓷瓶摔得粉碎,缕缕白烟从地面上升起,整座监房之中立刻冷香四溢,弥漫开一股奇异的香气。
这股香气透入他的肺腑,仿佛有一股冰冷的寒气在他的四肢百骸间游走,他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六月冰霜,炎日飞雪。
那冲天的火焰,耀目的鲜红,在这冰天雪地之中,终于渐渐熄灭。到得最后,一切都寂静了下来,整个天地,只余下一片空茫。
待得他清醒过来,缓缓抬起头时,眼前的景象落入眼中,顿时大吃一惊!
自己面前的牢门,根根栅栏不知何时都已折断,墙上竟穿了一个脸盆那么大的洞,满地都是碎石断木。而那带自己进来的牢头,此时正趴在废墟之中,一动不动,竟似死了一样!
是我干的?难道是刚才情绪失控下,竟然失手又把牢头打死了?!
叶明昭急忙俯下身伸手去推牢头,谁知只轻轻一碰,那牢头就像触电一般猛一激灵,登时连滚带爬地滚出数丈远。见他原来没事,叶明昭舒了口气,看着对方露出一个笑容,温言问道:“你没事吧?”
他这不笑还好,一笑之下,那牢头的表情变得更加惊恐,只见他圆瞪着双眼不住往后退缩,退到退无可退的时候,突然间一骨碌爬起来,二话不说,没命地往外狂奔而去。
“疯子,疯子啊!”那完全走了调的狂叫声,响彻整座监牢。
疯子?
听了这话,叶明昭一愣。不由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看了看此时的监房。
在方才的幻觉之中,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已经全没有印象。他知道自己的情绪有时候会失控,可今天才知道,原来竟失控到了自己都不寒而栗的程度。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铁证如山历历在目,本是好端端的监房变成了如今这样,不是自己所为,又能是谁?
他转过脸来,视线缓缓扫过了整个监牢。目光所到之处,只见方才还在如同看戏一样的那帮囚犯,此刻个个瑟缩在墙角哆嗦不止,看到他的视线投来,登时吓得抱成一团,有胆小的竟已大哭起来。万万想不到,这么个标致俊气的小哥儿,竟然是个活罗刹!
“英雄,英雄饶命!小的们没有冒犯你老,求你老人家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吧!”
叶明昭顿了一下,缓步走向一间监房,开口问道:“刚才,你们看到了什么?”
唯恐吓到这些人,他的语气已经尽量放得温和,却没有半点用处。一见他向自己这间监房过来,囚犯们已经吓得抖成一片,又听他问话,更加吓得魂飞魄散,哪还顾得了他语气怎么样,一个个只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问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你们都是哑巴吗!”
方才那狱卒逃窜时大喊大叫着疯子,已经令他心绪震荡,而这些现场的目击者,面对他的问题还在那里装聋作哑,纵然并不想要发火,可焦躁之下情绪难以控制,仍是不可避免地带上了厉色。
一听叶明昭语调不善,那帮囚犯登时吓得魂飞魄散,跪倒在地叩头如捣蒜,连声叫道:“英雄饶命,英雄饶命!小的们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眼见这些人个个如同白日见鬼的样子,又听他们口口声声叫喊饶命,好像自己就是个杀人魔王,问他们话就是打算杀人灭口,叶明昭终于没能克制住自己的怒气,怒吼了一声:“什么都没看见,难道你们都是瞎子!”
他这一吼除了反作用就没别的了,众人抖得更加厉害,上下牙关都在打战,那种恐惧的样子落在他眼中,令他实在气苦,又有苦说不出。这些人已经畏他如虎,他问话的态度还这么凶,能问得出名堂来才真是见鬼了。
我不能生气,我得有个笑脸,再怎么急躁也得控制情绪,得笑!
这么想着,他举步迈向了一间监房,抓住栅栏弯下了腰,瞧着里面诸人,微微一笑。
凭良心说他这笑容真的是相当和煦了,放在正常情况下怎么都能称得上和颜悦色,无奈笑的场合不对。人家刚被他吓破了胆,不是这么容易挽回的。落在胆小的人眼里,这笑恐怕比不笑还要可怕。这可真是:不怕金刚怒目,却惧张仙低眉。
叶明昭伸手弹了弹木制的栅栏,说道:“这青州府的大牢看来是年久失修,怎么这么不牢固,这样一碰就断,那不是个人就能越狱。这一处的栅栏,也不知道牢固与否?”
“不不不不不!”听到这话,众人着实吓坏了。现在挡着他们和这煞神的就这栅栏了,往常禁锢他们的东西,现在却成了保护他们的屏障,生怕这位爷手痒来试一试,连最后的障碍都没了,一个个手摆得如同风车一样。
“牢的,牢的!越不了狱,越不了狱!英雄切莫动手,仔细手疼!”
“是吗?”剑眉一挑,叶明昭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