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尝屎倒还不至于,若是那清平连这点都能做到,如今的他更是要提心吊胆了。
也不怪他不过这么一会儿就打翻了义父四年来的付出。
他本就不是真正的孩童,对四年来义父无微不至的照顾虽然心怀感念,但是不会真如一名孩子一样对其全心全意地信赖。
信赖是有的,但是未到十分的程度。
虽说如此,他心中的信任那也足有九分了。
只不过,现在还剩下几分就不好说了。
换了一身白色衣袍的封镇,收拾得整齐漂亮,又被童子引入大殿。
大殿内,清平天君正与一名青年男人饮茶。
茶香袅袅,让人一闻便觉精神振奋。
见封镇过来,清平平静地注视着他走近。
旁坐的青年男人放下茶盏,笑道,“这便是师弟在尘世收下的义子?倒是一副极好的样貌。”
他招了招手,让封镇过去,然后递上一只精致的青色小荷包。
“这个拿去玩吧。”他说。
封镇看了眼义父,对方仍然那副冷淡的样子,并未给他指示。
封镇垂下眼,手脚略显局促。
“啧……师弟,你有了义子怎么还这副模样,如何叫他与你亲近得起来。”
青年男人将那只小荷包放在封镇的怀里。
见面前的乡村小童实在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温和地挥挥手,叫他出去玩。
之后,重又与清平聊起来。
临走前,他忽然道:“我那前些年收的小徒儿倒是与这孩子差不多大,你若是不知如何与这孩子相处,可将他送到我那里,与我徒儿做伴倒也不错。”
清平淡淡点了点头,没有拒绝,“有劳清洺师兄挂念。”
封镇回去之后,从小荷包中掏出来一块温润的白玉,雕有细致的花纹,看起来非常漂亮。
戴在身上,能够很清楚地感觉到一丝暖意。
他将之收起来,仍旧放在小荷包里,压在褥子下面。
在自己的小院里闲呆了几日,封镇无聊便练剑练功,一直未曾与清平见过。
又过了两日,他被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白衣男人送到了另一座山峰上。
在这之前,他还被迫换上了一套华丽的衣袍,就连鞋子还有发冠上都闪闪发光,点缀着些宝石。
据这曾在尘世见过的白衣男人所说,他被天君安排在他身边,任务便是保护他。
封镇提起警惕来。
一路平安,来到的这座山峰不像清平呆的那处,格外热闹。
华丽丽的十岁童子被天君的亲卫一路护送,赚来无数眼球。
封镇见他们唇角微动,但是未曾听到一点议论之声,禁不住怀疑他们都在腹诽自己。
将他送到一座精致院落门前,被问出来名字叫白乙的男人轻轻推了下他的后背,然后一道声音响在封镇耳边。
“小主人不必担忧,白乙会在暗处保护您。”
随着声音出现,白乙身形一晃,已然消失无踪了。
封镇瞳孔一缩。
一直以来他都未曾接触过修者的手段,竟是将这一点给忽略了过去,大意了。
想想他日日不辍地练习剑法和内功,当真是可笑。
多想无益,这清平愿意将他打扮成这副样子放出来,应该是暂时不会对他不利。
封镇定了定神,捋了捋衣袍,扬着下巴跨进了院子。
似乎察觉他的到来,从内室中走出一个人来,是名年龄约莫十二岁的少年。
他打量一番封镇,视线在他那身行头上着重停留一瞬,然后就见他有些冷淡地说:“你便是阿镇师弟吗?师父提过你。”
封镇感觉到自己不怎么受欢迎,趁机做出一副被刺激了敏感纤细的小神经的模样,歇斯底里地道:“你是何人?竟敢直称我的小名?!你可知,阿镇这名可是我义父才能称呼的。”
少年眼角抽了抽,懒得搭理他,甩着袍袖要走,“难怪师兄们都说你是乡下来的粗野小子……”
他话音未落,便觉得后背一痛,然后毫无防备地被扑到在地。
少年有一瞬间茫然,不太明白怎么突然自己就趴在地上了,做出这样不体面的举止来。
“啊——!我打死你!叫你辱我!”
封镇虽然比少年小了两岁,但是常年混迹在乡野,滚在地上打架可是他的长项。
而少年最开始就失了先机,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挨了不少拳头,那拳头全往他胸腹捣来,只击在同一处位置,肠胃被揍得绞痛,登时就让他失了大半力气。
第一次见面,封镇便把清洺的爱徒景明给揍得鼻青脸肿。
这期间,白乙一直未曾出现。
景明抹了灵药,外伤顷刻间痊愈,但是这口恶气却如何都咽不下。
他一入了修真门槛的修士竟被一凡人压着打……说出去都要丢死人了。
他在房间中愤怒地乱走,直想将那打了人就跑的粗野小子抓来打死。
封镇回去之后,清平对其不管不问,被清洺找了也一句责罚都没有,就好像没有他这个人一样。
甚至,好吃好喝好穿好玩的一直都由白乙为他找来,待遇直线上升。
这让封镇有些迷惑,他的试探刚一出招就碰了石头。
每日什么都不缺,只是,一直无人教他修者的功法。
封镇曾想让白乙教他,白乙称不敢逾矩。
他只能去找冷冰冰的义父。
清平倒没有拒不见他,在他找来时,正在闭目修炼,听他开口连眼睛都没有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