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了解,像是个天大的笑话。
“他们不会去烦你!你已经迁户,不会有任何一个容家人去找你,也不会有任何一个容家人,用你的名头行事!”万般无奈之下,容老爷真正服软。
他到现在才意识到,不过一年,容文清和他,便是天壤之别了。
后悔吗?为了一个并非亲骨肉的男孩,去抛弃这样一个金凤凰。容老爷苦笑,后悔不后悔,又有何用?
容文清冰冷的看一眼容老爷,“你能管好容家几百个人吗?你都快死了,我记得你很疼爱几个侄子,既然那么喜欢,不如让他们去陪你。”
容老爷闭眼叹气,他快死了,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临了,让他为容家做最后一件事吧。
他挣扎着下地,容夫人想要扶他,却被他狠狠推开,直接被推到在地。他一眼都不看容夫人,直接走到容文清面前,双膝软下,跪在地上。“求你,给容家一条活路。是我的错,全是容家的错,求求你,饶过容家。”
容文清后退半步,避过这一拜,不是心虚,也不是看他是长辈,而是她觉得恶心!
道德绑架,是容文清最恨的行为。
“文清!你是要把你父亲逼死吗!”容夫人坐在地上,眼泪横流,她现在哭的一点儿也不漂亮。
终于有一次,她是真心为自己女儿流泪了。
容文清微微闭眼,其实此次她不用来容府。
她到底为何而来呢?
也许是为了,单纯不谙世事的曾经。
也许你们不信,我曾经,真心实意的叫过爹娘。
“容府,不能存在。”容家可以留,容府不能留。
容家的其它宗族容文清都能不在意,可容老爷与容夫人不一样,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她名义上和血缘上的至亲。
只要他们活着一天,他们就是两颗□□,容文清要时刻担心他们爆炸。
身为容文清的血亲,敌人有太多方法去利用他们。
她确实是迁户了,她也确实是与自己父母反目成仇。但愚孝是错,不孝也是错!甚至不孝,是更大的错!
她将会成为这个国家的国母,一国之母不是说当就能当,以后,她还要成为这个国家的宰相,成为文人的表率。
她可以杀俘,可以不羁,可以狂傲,但她不能有人格上的污点。
容老爷听出容文清话中的意思,他稍稍松口气,挣扎着站起来。容夫人刚刚被他推到一旁,看他要起来,赶忙上前扶他。
此次容老爷没有推容夫人,他已经没力气站直。
“多谢容大人。”容老爷站直后,拱手行礼。
权利和地位,真的是很好的东西。看着容老爷的低三下四,容文清恍惚看见一年前的自己,当时的她,觉得容老爷是一个敌人。
其实,容老爷不过是她人生中的草芥,毫不起眼。
“容府与奸细勾结,意图泄露我的行踪,引来奸细刺杀,事情提前暴露,并未引起重大后果,特赦容府全府叛国之罪,改为抄家之罪。”容文清轻飘飘的一句话,将容府全府人的命运改变。
容老爷欣慰闭眼,倒地不起,没了气息。
“老爷!老爷!”容夫人贴在容老爷身上,大声哭号。
容文清抬腿走出房门,刚刚走出门,她就看见不远处站着的容文杰。
他正用懵懂无知的眼神看着她。
“老家的房子很好,屋子后面是小河流水,夏日会有孩童嬉戏,妇人洗衣。人们忙碌于生存,那是一片世外桃源。”容文清鬼使神差的同容文杰说出一段话。
那是她对容文杰态度最和缓的一次。
容文杰一愣,随后冲容文清灿烂的笑了,容文清甚至看清楚他有多少颗牙齿,他笑的像个傻子。
容文清却下意识回了他一个笑,虽然浅淡,但那是她在容府里,唯一一次真心的笑。
东十一组织护卫撤离,终于摆脱护卫不用冻着的容家宗亲赶忙回房烤火,没有一人去看屋中嘶哑哭号的容夫人。
“大人,接下来去哪儿?”
此时还不到午时。
从容府到睦洲城用容府的马车要走上大半天,而用皇都的马车不过走上一个时辰。
这个小小县城,连马都腐朽不堪。
“回睦洲城,下午我要见到王符。”
走出容府,容文清直接上车,她与此地,再无瓜葛。
“是。”东十一冲马车恭敬拱手,转身大声同其他护卫喊道:“收拾好,回睦洲城!”
“是!”护卫们齐声应道,上马到启程不到三十秒。
望着容文清越来越远的马车,郑大爷深叹口气,他们县城,当真是没有福气啊。
好不容易出个大官,偏偏是个女娃。
阳光让厚厚的白雪消融,原地只留下一地脏污,不必担心,明日,脏污便会成为黄土,最后消失。
终有一日,可见洁白,一切如期望般纯净。
“容大人你可算回来了!王知县等一上午了,说是来求见大人。”
容文清刚从马车上下来,知府府邸的小厮就赶忙过来。
王符来求见她?容文清微微皱眉,这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不过,你想见我我就要见你吗?
“既然已经等了一上午,也不差一时半会儿,马上就要用午餐,有事吃完再说。我有些累,要去歇息半晌。”容文清脚下不停,直奔书房。
她要先写个奏折,写上对容府的处理情况,上表给穆鸿珏,然后穆鸿珏盖个章,重新发回睦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