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谢莹这时也与同安同席而坐,与十一娘一左一右陪伴公主。
是以她便离贺烨坐席甚近,虽然不好公然攀谈,但眼光却时不时便飘了过去,关注着贺烨言行举止。
贺烨有多敏感?立即便感觉到了窥探,佯作无意间晃向这边,却正遇十一娘的目光……
十一娘其实不是在看他,而是在关注义川郡王,却让贺烨误解了,冲她微微一笑:想来贺澄台已然将秦二娘之事告诉了小丫头,她这是在等着看戏吧?依这丫头的性情,必然会觉得酒宴无趣,不用着急,你且拭目以待,迟些可有热闹。lt;gt;
哪知这笑容被偷偷观注的谢莹看在眼里,还以为是冲她来的,顿时耳热心跳。
果然那回游猎让晋王留下了印象,竟然冲我笑得这么意味深长,怎么办,人家好兴奋,心脏压力好大,是回应呢还是回应呢?仰着脸便笑了回去。
贺烨却已经移开目光,只不过笑意一时未消。
谢莹:笑这么久呢,好激动,本宫就要把持不住了!
十一娘这时却又再看向另一张席面了。
武威侯一家几口,今日竟然越过了不少显望世族,席面仅次于宗室王公与几大相国,但太后对之格外器重已经并非隐密了,不值得诸贵惊讶疑惑,他们几张席面之所以格外引人注意,当然是因为与世子夫人同席而坐的秦霁。
并不是因为秦霁恶诽缠身还敢出席宫宴有多么值得奇异,众人想也能想到秦霁必然是受太后特意邀请,否则武威侯府决不至于让她抛头露面,因此虽然许多贵妇依然对秦霁嗤之以鼻,但都不会在太后寿宴上议论纷纷,就连一贯跋扈刁蛮的毛氏闺秀,也只敢暗暗冲秦霁愤怒的瞪视而已。
那么秦霁为何引起关注呢?
是因为她身上穿着的一件鲛珠罩衣。
《博物志》有载“南海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能泣珠”,所谓鲛珠,便是相传的鲛人泣珠,历来被大周贵族视为珍奇,不惜高价收购,另有鲛人所织纱衣亦称鲛绡,相传入水不濡,故而更加珍奇,价值千金,市面上却一件难求。
十一娘未曾目睹过入水不濡的鲛绡,她知道的鲛绡不过是轻容衣裙上缝坠鲛珠为饰,但这样一套衣裙,也是只有显望贵族才可能拥有了——比如小韦氏,今日便穿着一件。
鲛珠虽然珍贵,东、西二市宝会上却也并不罕见,也不知是否真为鲛人所泣眼泪,只不过因为珠光相较普通珍珠更加润亮,所以价格十分昂贵,往往是论颗粒定价,因此即便富贵之家,大约也只能用鲛珠制为钗环鬓花、坠领手环,只有皇族宗亲才有那样奢侈,可制鲛绡衣裙——鲛珠倒是常为海国贡礼,宫廷自多收藏,也常常赏赐宗亲王公。
但秦霁这件鲛珠罩衣却不一般,并非缝饰衣料上,而整一件都是用鲛珠攒成,竟不下数百粒!
武威侯顶多算是新贵,当然不会有这多家底,秦霁这件罩衣只能是出自宫中赏赐,但不少精明的贵妇却从太后面上也捕捉到一丝疑惑的神情,自然否定了这一推断,那么就不得不暗暗猜测另一种可能。
难道是赵国公相赠?
不是说武威侯已经拒绝了汝阳王府提亲么?!
是传言有误?
怎么可能,两府闹得势不两立,甚至晋王还为武威侯府打抱不平冲汝阳王动了手,听说汝阳王伤势甚重,可不连今日太后寿诞都请谅缺席了,婚事被拒怎么能够是谣传?
那秦二娘这件鲛珠衣究竟从何而来呢?
女人们好奇心大起,暗暗展开各种各样的联想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