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峤先是击鼓鸣冤,再撞死宫墙,虽然再无活口指证江州刺史,但这样的方式却比当面对质更加震悍人心!
如此一来,韦海池不得不让步,不得不妥协,值得庆幸的是,那五千无辜终于获救,但六条鲜活的生命,却就这么死在了权势倾轧之下,纵然十一娘与他们非亲非故,甚至素未谋面,可是她依然觉得悲愤填膺。
“真是愚蠢。”谢莹手里那把绣工精致的美人团扇半掩了唇角讥诮,语气就像是稍早前,与宫人们谈论脂粉红花一般愉悦:“十一姐说说,那温峤究竟长了个什么脑子,竟然能被汝阳王蛊惑到这个地步,一头撞死在宫墙上,他以为这样就能名垂千古不成?就算会留于史书,后世人说起,也会笑他愚顽不灵,这些人呀……真真活该被人利用,视为草芥。”
“六妹妹所言甚是,正如井蛙拘于虚,夏虫笃于时,曲士受于教,有些事理,非同道而异。”十一娘淡淡说道。
这些机锋夏莹是不可能听懂的。
她很是自得地忽闪着眼,正要再附和两句,却突然瞧见徐修能急步过来,于是用那把团扇敲了一敲十一娘的手臂:“看,徐舍人来了,应是有话要与十一姐说,十一姐,要我这时走开,你可得许下我些好处。”
十一娘依然冷冷看着谢莹,不置可否。
“两位,敢问太后可还在与几大国相商讨朝政?”徐修能两眼虽然直盯着十一娘,但并未涉及私事,更没有表示让谢莹暂避。
“几大国相已然告退。”十一娘公事公办地应对。
“某有事上奏,未知眼下是否适时?”徐修能依然盯着十一娘。
于是十一娘便明白了他的暗示。
眼看情势已经恶化至此,徐修能终于痛下决断了!
十一娘微微颔首:“贺舍人正好亦在奏事,徐舍人但往无妨。”
唯谢莹在旁,眼珠子在两人面上滴溜溜地乱转一阵,颇觉无趣,转眼去看窗外已经吐蕊的牡丹花——再等几日,筹建一新的击角场就能正式营业了,这样想起来,为了这件狗屁倒灶的事儿,已经好几日没见晋王殿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