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何君兰暗暗焦急,驿丞也是提心吊胆,他的前程,可全靠今日这一场戏码是否顺利了,只眼看那婢女跑进驿馆已经有好一阵,却并没有人出面盘询处理,这要是晋王妃好妒,不将此事禀知晋王,他区区一介小吏,难道还能直接闯进去求情不成,若真这样,未免太露痕迹。
好不容易盼到艾绿又再现身,驿丞忍不住迎上前去:“贵人如何说?”
艾绿佯作口无遮挡:“王妃说了,虽然小娘子落难十分可怜,不过也不能违律,此处是驿馆,更不说今日还是殿下留宿在此,若收容闲杂,万一出了意外,谁能担责?”
何氏那婢女一听,急得哭了出来:“还请贵人好心收留,小娘子病重,若不得医治,只有死路一条,贵人可不能见死不救。”便连连叩首,形状好不可怜。
驿丞只觉十分为难,却睨见艾绿身后不远处,似乎有晋王身边的小宦官探着身子窥看,立即眼中一亮,计上心头,他也不为何氏求情,只好声好气地劝说婢女:“并非贵人不近人情,此处是官驿,按律的确不能让平民留宿,不过小娘子身染风寒又昏迷不醒,倘若露宿郊野,大为不妥,莫不如……附近不远便有一处村庄,我先去寻里正说道一声,让小娘子暂时借住民户,只是如今天色已晚,怕是要待明日才能请医为小娘子诊治了。”
婢女自是不甘半途而废,坚持跪求。
那驿丞原意也是为了拖延时间,故而并不强行驱赶何氏一行,假意劝说着,一眼眼睨向驿馆里头。
不久,只见那宦官折返出来,不再窥望不前,而是昂首挺胸的往这边靠近,驿丞顿觉如释重负。
闭着眼睛的何君兰却不察这些变故,她已经难以忍耐半躺雪地的寒冷了,暗下将驿丞祖宗八代都数落了一番,这个蠢人,收了好处却不助益,他那叫个什么建议?谁要去附近村庄寄宿?若是这回与晋王擦肩而过,哪里还有机会接近贵人左右?白受一番折磨不说,自己今后根本无法在太原立足。
正心急火燎又惊惶失措,便听一把又尖又细的宦官嗓:“贵人有令,让这位小娘子留宿驿馆,并请良医正为小娘子诊疾。”
何氏顿觉欣喜若狂,废了许多力气才忍住了欢呼雀跃,十分辛苦地昏迷不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