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二小姐到正院时,一个精明能干的中年婆子正在正房回话。
“花圃里的花,新换了大概三分之一,重新栽了些壮苗,等天气热了起来定会开的更好。园中内湖淤泥全都清理干净了,就只这一样,二十几个人就花了三四天才弄好。还有那些枯枝,病树,该锯的锯该换的换,花的都是银子。哦,还有那回廊水榭那块,纱窗都是一水新换的,木头全都重新刷了一遍,亮油油的。总共加在一起,前前后后用了四十多两银子呢?老夫人先前给的三十两银子早就用完了,后面还垫了十几两”
连老夫人正仔细听着,那厢刘嬷嬷进来说:“二小姐请安来了。”
于二小姐于梦婵让丫鬟品书去偏房等着,随后就独自一人进来了,先是给连老夫人行了礼,便直接坐到连老夫人身边,“娘,你们干什么呢?怎么吴嬷嬷也在这?”
吴婆子讨好的笑道:“给二小姐请安,二小姐真是风姿卓越,刚刚进门,老奴都不敢认,好像天上的仙女一样。”
于二小姐抿着嘴笑了笑,说道:“我前几日还和嬷嬷见过一面呢,怎么偏偏就今天好像天上的仙女,难道往日就不好看?”
吴婆子被这话哽了一下,连忙解释道:“二小姐当然是什么时候都像仙女,只是今天更为出众。”
“好了,婵儿你和这婆子打什么嘴仗。”连氏说道。
连老夫人发了话,于二小姐也没再说什么。“吴家婆子,你先回去,南院的账,我们明日再对。”
于梦婵听母亲说南院的账,便说:“娘,我来找你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陪你说说话,若是耽搁了你的正事,岂不是罪过。你让着吴嬷嬷继续算,我在一旁给你做参谋。”
连氏想她近日很是乖巧,这两年也渐渐大了,多听听着管家的事也好,日后嫁人后也要用到,便示意着吴婆子继续往下说。
吴婆子原本就七七八八算的差不多了,这会又来个新主子,没法子,只好又从头开始,费了好一番口舌才七零八散的说完。
吴婆子这账算的是乱七八糟,前言不搭后语,可连氏在这上面本就不算精明,虽是觉得四十多两有些多,却是没挑出什么毛病。
于二小姐却是听出花样来了,问道:“吴嬷嬷,花圃的花年年都开的茂盛,哪里就需要换下这么多?再说,这个时节重栽花苗,怕是不能开花吧?”
吴婆子吞吞吐吐的说道:“照旧例每年花圃的花都要换些品种,不然怎么会年年都开的茂盛。”
于二小姐上辈子毕竟也掌管后宅二十多年,自然知道这吴婆子在撒谎,南院动工的地方愈多,吴婆子暗下里捞好处的机会就越多。
于二小姐笑了笑,没有做声,仿佛是觉得吴婆子解释的很有道理。她现在还是个姑娘家,不能太过咄咄逼人,凡事适可而止。
连氏倒是发了火,“好你个吴婆子,竟然敢糊弄我。”
吴婆子自然不敢承认,忙跪下磕头,哭诉道:“老妇人饶命,老奴真的都是按照往年惯例做的,以前每年都是这样啊。”
连氏却是不信,连身喊着刘嬷嬷,让她找人将吴婆子关入柴房。
刘嬷嬷在门口听见连氏喊她,惊得不知道怎么办,还不能装聋作哑,只得硬着头皮进了屋听吩咐。
“娘,算了,这事都怪我。”于二小姐在一旁劝道:“怪我不知道咱府中以前的惯例,才多嘴问了一句,要是吴嬷嬷因此受了惩罚,岂不都是女儿口舌之祸。”
于二小姐心里埋怨娘亲怎么能这时候发火,她还在跟前呢?这时将事情闹大,将来传出去,岂不是会说全是自己挑拨?
母亲真是小家户里出来的,一点都不懂这后宅算计。这时应该不动声色,日后还另找其他惩治才是。
“二小姐真有慈悲之心,我代吴婆子谢谢二小姐了。”刘嬷嬷也在一边跟着求情。
连老夫人瞪了一眼刘嬷嬷,却见刘嬷嬷给她使着眼色,忍下气,说:“罢了,看你也是按惯例做事,便不罚你了,快退下吧。”
吴婆子听见这话,一颗心算是放了下来,分别对着连老夫人和于二小姐磕了几个头,嘴里先是说着:“谢老夫人、二小姐开恩。”后面想着还有那十几两银子,嘟嘟囔囔准备张嘴,被刘嬷嬷拉了起来。
“吴嬷嬷你还是先退下吧,日后办事可要多操点心,可不能像这次一样糊涂了。”刘嬷嬷拉扯着她往门外走去。
出了屋门,小声说:“你没看见老夫人那张脸,还敢要银子?不想要命了么?”
吴婆子委屈道:“可这,还欠着人家花农的钱没给呢?”
“花农那能有几两银子?往年你都赚着,今年亏了点又能怎样,难道你还想用命去换那几两银子。”刘嬷嬷继续说着。
吴嬷嬷叹着气说:“我就说这几天怎么心里老是慌慌的,原来应在这上面了。”
刘嬷嬷见她听劝,便说:“想开就好,我还要赶回去伺候老夫人。记住,回去后该干什么干什么,此事千万不能声张,要烂在肚里。”
吴嬷嬷这时才想起来回谢刘嬷嬷帮她说话,直说要请吃酒,刘嬷嬷回道:“等过了这阵子我再去找你。”
等刘嬷嬷回到屋里时,连老夫人和于二小姐一起商看着董家送来的天水一色扇,讨论扇上绣什么图样好看。
“你这婆子今天怎么了?那吴婆子糊弄我,你怎么不让我严惩她。”连氏见刘嬷嬷回来,厉声问道。
刘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