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不知道该怎样去回应她,正当苏青涵纠结的时候,就感觉到,身体陷入一个柔软的怀抱,带着熟悉的气息,让她一瞬间忘记了所有的挣扎与反抗。
这个怀抱很紧,紧得让苏青涵全身的骨头都发起疼来,林暮鲜少有这样不太温柔的时刻,她的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融入骨髓与血肉,与她永不分离。
“答应我。”苏青涵身后之人的表情,只听见她不同于平常的,略带沙哑的嗓音,好像存放了很久已经失了调的钟磬,昏暗又低沉,却依旧叩击着人的内心深处,“你一定要好好的。”
没有我的日子里,你一定要好好的。
既然这是你选择的,这是对你最好的结局,那么,无论如何,我都会坦然接受。
林暮将苏青涵的身子轻轻地掰了过来,苏青涵不得已必须直视着她的目光,林暮的漆黑的眸子里显出了从未有过的灼热的情感,平日里的淡然全都褪去了,换上了炙热的火光,熊熊燃烧着,一直烫进了苏青涵的心里。
她低下头,慢慢地靠近苏青涵,苏青涵只觉得心脏早已掏出了口腔,魂魄几乎都要离体,在两人近得只有一个指节的时候,她紧张得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对方的呼吸浅浅地打在了鼻翼上,激起了一阵酥麻的痒意,她正准备接受这个不合时宜的吻,却感觉到有温热的柔软贴在了自己的额头。
苏青涵茫然地张开了眼,才发觉林暮只是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心里涌起了难以言喻的失落,她抬头看向林暮,对方的眸子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的沉静与淡漠,就好像刚才的火光,只是昙花一现。
林暮冲她笑了一下,然后说:“再见了,苏青涵。”
这才是真正的告别。
苏青涵的心一下子跌入了无穷无尽的黑色深渊,有浓稠的黑暗将她吞没,黑暗里有数不清的野兽,分扯撕咬着她的身体,她的心。
两人就此分别,一个向左,一个向右,中间隔着辽阔的鸿沟,隔着山脉,隔着海洋,隔着一个银河的距离。
苏青涵一边回头走,一边捂着嘴流着眼泪,泪水好像倾泻奔涌的河流,顺着脸颊落下来,一直落在积雪的地面上,化开了一圈一圈的冰雪。
她只有一点,怎么也想不通。
林暮,那句再见,你怎么可以,笑着说出口。
林暮只走了几步,就停下来转了身,在原地看着苏青涵的背影,一点一点地离她远去,一点一点地,消失在她的视线,再也看不见的地方,消失在飘着雪光的夜色里。
她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
直到下身刺骨的疼痛的袭来,她才动了动早已冰冷僵硬的腿脚,一步一步地往回走。
离家有很远的距离,可是她不想叫车,只想这么一个脚印,一个脚印地走,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悄无声息地投入了大地的怀抱。
夜色愈发地黑暗浓稠,雪花也愈发地凶猛急促了。
林暮的肩头,很快蒙上了一层白霜,冰凉湿润的雪花,沾湿了肩头,也沾湿了林暮的心。
曾经以为,苏青涵就是她的方向,她的终点,她此生,唯一的结局,所以,即使是那痛苦折磨的五年,她也未曾像此刻这样,茫然无措过。
而如今,这个终点消失了。
曾经咬着牙坚持、努力、为之奋斗挣扎、坚强忍耐的终点,再也不见了。
林暮只感到,心好像突然之间,没有了方向,飘忽不定地悬浮在空中,她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
漫天凋零的雪花里,她好像,弄丢了自己的心。
不知走了多久,最起码有三四个小时,回到家的时候,林暮觉得整个下身都要麻木了,几乎要没了知觉,她却置若罔闻,灯也没有开,就这么慢慢地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陷进了沙发里。
黑暗寂静的客厅里,林暮沉默地望着窗外灯光霓虹的城市,额前的刘海遮住了她的面容,她的表情,全都隐没在无边的墨色里。
就这么一直,坐到了晨曦的日光升起。
被不太刺眼的日光照着,一晚没有闭合的眼睛依然酸涩得生疼,林暮站起来,僵硬的双腿使她不自觉地踉跄了一下,脊背撞到了坚硬的桌角,刺痛让林暮微微皱了皱眉。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了过来,勉强地脱着沉重的身子去了浴室,卸了妆,露出了原本憔悴苍白的面容,林暮望着镜中自己满是血丝的通红的双眼,叹了口气,去洗了澡,梳洗收拾了自己,再画上一个淡妆。
行李是早就收拾好的,原本,也没有很多东西,林暮最后又看了一眼这间充斥着鲜活美好记忆的房屋,才推开了门,下楼准备去机场了。
到了楼下,正要叫车的时候,就看到林曦的银色宾利,停在了她的面前。
林曦摇下车窗,探出脑袋冲她喊:“上车,我送你去机场。”
林暮沉默地坐上了副驾驶座。
“你真的要走?”林曦脱下了墨镜,皱着眉看着平静得不可思议的林暮。
林暮点了点头,目光淡漠地看着车窗外。
“你就这样放弃了吗?小暮,这不像你啊。”林暮这一路走来,林曦是看在眼里的,那痛苦的五年里即使再怎么绝望的时刻,林暮也从未想过要放弃,所以她实在不理解她如今的行为。
“那要怎么样才像我?”林暮的声音,低沉又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