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个小时前,当我换好衣服正在纠结是先化妆还是先来给我失散多年的亲弟弟接机的时候,我收到了你们出事的消息。所以我放弃了给自己涂口红的机会,急匆匆赶到了警察局——结果,却发现我亲爱的弟弟正在跟人殴打,哦呵呵,对于初次见面来说,这真是太糟糕了。”
女子抿了抿唇,透过后视镜瞥了一眼吕誓,“哦,我的天哪,你不会生气了吧,我可不是故意说出来的,可是你要明白,你身边那个可爱的小孩的眼睛就像是会说话!还有……猜猜我的线人给我带来的消息!你居然收养了一个儿子,哈哈,路易斯,这是真的吗?”
吕誓不说话。
邹皓然看看他,又看了看那个红发女人。
“哈哈,让我猜猜这次这个小可爱在想些什么?也许他觉得我们两一点都不像?我倒是觉得挺神似的。”
女子哼笑两声,“眼睛,鼻子,嘴唇。哦,感谢父亲把绿眼睛留给了我,我讨厌黑色,就是把头发染成红色之后看起来更怪了,也许我下次应该染成金色。”
“我们去哪里?”邹皓然问。
“马占山别墅。”吕誓没有把视线转回车内,启唇道。
“没错,欢迎回来。”女子收敛了神色,意味深长地透过后视镜看了那个男人一眼,“是时候接手美国这边的公司了,路易斯。父亲很想你。”
早在吕誓知道自己是被领养的那一刻起,他就在不断地试图联系上自己的生父母。诚然,吕九对他确实有养育之恩,但随着日子的过去,早在少年时期就显现出不同才华的吕誓越来越能感觉到九爷对他的警惕、试探和虚伪的仁慈。他不是不愿意相信九爷确实想留他一命为他卖命,而是出于万事留一手的考虑,他始终为自己打算着一条退路。
茱莉亚就是在当时发现他的。
加勒特公司在全球的通信设备核心技术上有着垄断地位,可谓是无孔不入无所不知。想要找一个人,即使是隐藏在黑暗地带的人,也并非绝不可能。然而吕誓在刚出生的时刻就在医院里被假扮成护士的仇敌掳走,不用说相片,就连血液档案都还没来得及建。
单凭着这份血缘所带有的基因序列,和运用人工智能推演成的成人时期的照片,老加勒特找了将近二十年,之后接手公司的茱莉亚又找了将近十年,才隔着茫茫大海找到了吕誓。
当时的吕誓已经深得吕九的重用,一旦坦白自己的身世反而会使事情复杂化,于是决定先报答养育之恩,等把吕阎扶上位之后再想办法脱离。
如今,倒也算将错就错吧。
浴室的水声停了,吕誓拉着只穿了一件白色大t恤的邹皓然出来,赤着上身帮他把带子重新挂到脖子上。
邹皓然跳到床上抱起兔子,坐到床边抬头看着吕誓。
“去吹头。”吕誓看了他潮湿的齐耳黑发一眼,朝电吹风的方向努了努嘴。
邹皓然看了他一眼,又看看电吹风,又看了他一眼。
吕誓挑了挑眉。
邹皓然乖乖跳下床艰难地用自己仅存的一只手吹头去了,边吹还边转过头来看一副大爷样躺在大床上的吕誓。
隶属加勒特旗下的科技公司生产的电吹风是无线的,邹皓然吹着吹着就跳上了床,靠在吕誓的旁边。暖风跟着吹拂到了吕誓的脸上,不过他的头发还没长出来,依旧是短短的一茬,看不出什么动静。
吕誓不耐烦地鼓起眉心,把邹皓然推开。
邹皓然关掉电吹风,扭头看他。
“您又头疼了吗?”
吕誓靠在床头,邹皓然就从正面伸出手摁住他的太阳穴轻轻按揉着,这样子有些别扭。
少年想了想,抬起一只脚跨过了吕誓,直跪在他的身上。
吕誓这次没有闭上眼,两人的眼睛就这么静静地对视着。
屋内开着中央空调,空气不凉,反而有一丝丝地暖和,刚洗完澡,邹皓然的皮肤上冒着浅浅的热气,从光着的大腿传递到和它毗邻的吕誓的浴袍上。
少年的睫毛因为潮湿而有所黏连,看上去特别的浓黑稠密,眼角天然翘起,有着若隐若现的媚意,嘴唇颜色很浅,但下唇厚厚的很有肉感。
吕誓单手抱住他的后脑勺推到自己的面前,然后咬住了他的下唇。
邹皓然低下眼帘看着他,顺从地张开嘴。
吕誓的手始终放在那些传导着热气的皮肤上。
宽大的领口往一边的肩膀滑,少年瘦削的锁骨一览无余。
吕誓把他推到床上,俯下身吻他,啃咬他的脖颈,舔舐他的锁骨。
自始至终,邹皓然都始终没有反抗,也没有迎合。
直到吕誓忽然抬起头看向他:“你多大了?”
少年迟钝地过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十七。”
“你什么时候生日?”
“六月十六。”
然后吕誓就抱着他睡了。
就像邹皓然抱他的新玩具兔子一样。
第二天起来,两人谁也没提这件事。
餐桌上,茱莉亚对吕誓说:“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一个月就得把这边的公司搞定,下个月就得回英国,父亲想要见你。”
吕誓点了点头。
茱莉亚放下给吐司上涂抹奶酪的刀,忽然看了一眼邹皓然:“我的朋友今天要来家里做客,我猜他一定会喜欢你。”
“什么意思。”吕誓突然说。
茱莉亚挑眉,“就是这么简单。”
“他不需要心理医生。”
“他不是心理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