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不言握着易拉罐,望向远处。
陈以臣也望向曲不言所望的方向,“你怕他打乱你的计划,还是怕他……?”
曲不言视线移向楼下,“我本以为,可以在兰注意到他之前,让他离开这里。”
陈以臣看向曲不言,“所以,你也在用他,试探兰枢?”
是。曲不言将咬痕带向兰枢,就是在试探。
他在试探,兰枢是不是早已经知道陆挽的存在。他在试探,自己和陆挽的相见,到底是不是兰枢安排的。
可是,他没能试探出来。
所以,他由任代越所做的一切,只要能让陆挽离开。
至于那个咬痕,曲不言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是,想留着它。
陈以臣又喝了一口啤酒,说:“现在兰枢已经注意到他了,你打算怎么办?”
曲不言将最后一口啤酒灌进嘴里,手中的易拉罐瞬间捏扁,毫不迟疑地说:“让他走。”
陈以臣将剩下的半瓶啤酒撒在身后,易拉罐放在他和曲不言中间,说:“你明知道,他不会走的。”
曲不言:“他必须走。”
陈以臣:“学校可以开除他,可是,他明年还会来。那个时候,你还管得着么?”
曲不言将中间的易拉罐拍扁,说:“到不了明年……”
“是。”陈以臣打断他,说:“到不了明年,你能做到什么地步?你能做到,在所有知情人都不在的情况下,让他带着疑问平安地在京大呆四年么?”
曲不言沉默。他不知道,他不敢确定。
陆挽,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陈以臣翻身跳下围墙,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说:“怎么做,你自己想清楚就好。”又看了看曲不言手上的伤,问:“这个,你打算怎么跟他解释?”
曲不言抬了下手,说:“不用解释。”
这种程度的伤,兰枢不会听他解释。
陈以臣耸耸肩,转身离开。
“以臣。”曲不言望着陈以臣的背影,说:“你自己小心。”
“放心。”陈以臣扬起手摆了摆说:“他暂时还不能把我怎样。”
陈以臣明白曲不言这是在提醒他,白天的操场上,引起兰枢注意的,不仅是陆挽,还有云轴子。
兰枢和陈以臣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可是有了云轴子,就不一样了。
一旦有了所要保护之人,就等于有了死穴,就会变得不堪一击。三年前的曲不言如此,所以他在提醒陈以臣,不要重蹈他的覆辙。
可是那只肘子。陈以臣一向不喜欢与人分享。
在校医院的这几天,是陆挽到京大以来,最开心的几天。
有云轴子的陪伴,有陈以臣的关怀,有闻人醉和武袂的照顾;有温暖的粥喝,有舒服地床睡。
不用担心受罚,不用担心挨打。不用疼得半夜睡不着,也不用担心热牛奶和烟丝汤。
陆挽按时吃了药,又测了□□温。温度终于恢复后,武袂才算输了口气。胸腔积血引发的感染总算控制住了。
“按时吃药,这几天可以吃点荤。”
武袂下了医嘱,顺手将输液调大了些。相比较一旁大张旗鼓的闻人醉,武袂这个实习生看起来更像主治医生。
“谢谢小武哥。”
陆挽,其实是个很听话的孩子。
云轴子鼓着腮帮子坐在床边,帮陆挽削着苹果,无视身旁闻人醉和陈以臣的斗嘴。
云轴子对他们陈教官的不正经,已经习以为常了。
曲不言推门进来,略过一旁大打出手的闻人醉和陈以臣,直接来到陆挽的床边。
陆挽立刻低下头假装喝水,注意到曲不言的云轴子向他问了声好,继续削着苹果。
曲不言将手中的两大盒纯牛奶往陆挽面前的桌子上一放,陆挽吓得立刻后撤着身子,胃里刚吃下去的粥,开始翻涌起来。
“每天一升。”武袂手中的笔点着牛奶盒,又比划了下陆挽的身子,说:“你……缺钙。”
陆挽绷着嘴,看着武袂,有些小委屈地轻声嘟囔:“就算每天都喝,也不会立刻长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