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头痛欲裂,然而人不由己,还是胡乱洗漱了一番爬了起来。
她的任务算是轻松的,因为王妍就不曾出来干过活儿,交际的人也少,饶是如此她整整一个上午也还是没有查完。
这烈日骄阳,灼得她口干舌燥,连午饭也吃不下,见好不容易同僚都散了去买午饭,她忙偷摸去了邹仪的药堂。
邹仪正在喝茶,见她那副大汗淋漓的样子,忙邀她坐下,替她倒了茶,蒋钰吐着被茶水烫着的舌头,含含糊糊的索要凉茶,却被拒绝了。
邹仪说:“女孩子家少喝些,对身子不好。”
她皱了皱鼻子,然而时间紧迫,也来不及纠结这些,只好一面晃动茶杯,盼望它早些凉,一面道:“我昨日去了死者家里,见了那寡妇,却是十分可疑。”
邹仪眨了眨眼睛,不动声色:“继续。”
蒋钰:“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她反应过于刻薄。她听了何霄在外面养情儿的事,恨得险些牙都咬碎,口中说着‘因果轮回,善恶得报’,竟是毫不伤心。”
邹仪笑道:“谁要是听了自己相公私通这么多年,恐怕成婚之前就在外面养了个情儿,都会气结。”
蒋钰见他轻描淡写不当回事,心里头也十分气结:“我形容不好,你当时不在场,她怎么看都有问题,陈捕头也说了她有问题,我现在就在查她呢。”
邹仪点了点头,不再缠着这个问题不放:“前日青毓同你说的事,你还记得吗?”
蒋钰愣了一愣,忙道:“记得记得,只是热昏头了没来得及说。我查了他的证词,都没甚么问题,只是……”
“只是?”
“只是……他的证词里有一句‘何先生同平日一样,无异常’。”
蒋钰说完这话忙灌了大半杯茶,然后才抬眼去看邹仪,就见邹仪蹙着眉,若有所思。
她道:“邹大夫也觉得不对劲?”
邹仪点头:“他这话里头,正暗示着何霄不是第一次来客栈。然而大概太隐晦,并没有人注意,所以第二次冒着被人瞧出来的危险,也要将何霄私通的事给捅出去。”
他的话正同蒋钰不拍而合,但蒋钰眉间却不见高兴神色,反而将眉头拧得更深了。
倘若这是她错觉,她便可专心对付王妍,然而不是,那么就得再加上店小二一条线,这看似简简单单的一个入室抢劫案,如今却扑朔迷离。
她叹了口气,觉得那睡眠不足的脑袋隐隐作痛起来,不由得伸手预备去揉一揉,却在半路被邹仪给拦住了。
邹仪的指尖微凉,在夏天像缎冰蚕丝,舒服得紧,蒋钰碰着他手指不禁一愣,就见他不知从哪儿神神秘秘的掏出副狗皮膏药道:“我见你脸色不好,就晓得你要偏头痛,这玩意儿拿去,贴了会舒服许多。”
蒋钰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甚么。
趁她发愣的当口,邹仪已经将膏药塞到了她手里,口中还调笑道:“蒋小姐可不要嫌弃,这是我邹神医亲手调制,千金难求呢。”
蒋钰盯着他春风似的笑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禁面上一热,低下头讪讪道:“多谢。”
她见时候不早,便起身告辞,虽然脸上还烫得很,恨不得一走了之躲得远远的,可正事要紧,还是回过身道:“我现下的精力只够盯着王妍那边……”
邹仪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店小二那边我会同青毓盯着,你放心。”
正事说完,蒋钰便匆匆打了招呼,臊眉耷眼的走了。
邹仪将手互插在袖子里,百无聊赖的倚靠在柜台,虽动作猥琐,但因其长得英俊,看着倒也赏心悦目。
他倚在柜台将脑中的线索过了一遍,却没有理出甚么,心里寻思着需要更多的线索才能捋顺,这时候干着急也没用,索性放开了不管。
又见今日的药堂点心是青毓爱吃的,便用油纸摸了几块,揣兜里,等着晚上拿回去给他吃。
他心心念念的想着自家男人,完全没有刚刚撩拨了小姑娘的自觉。
蒋钰却被他那冷玉似的手和春风似的笑搅得心头波澜起伏,竟过了好久才发觉肚饿,此时午休时间已过,同僚都陆陆续续的回来,她便不得已硬着头皮同他们一起去查。
查到酉时,虽临近傍晚但因夏日缘故,天还亮得很。
蒋钰把自己分到的那一块区域都查完了,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路上买了个烧饼吃,吃完了才赶回衙门。
甫一到衙门就觉得气氛不对,上首正坐着陈捕头,老僧入定似的撵着手里那串油亮佛珠,她见她是最后一个,忙用袖子用力抹了抹嘴,蹑手蹑脚到了座位。
她刚一坐下陈捕头就睁开了眼,瞥了她一眼却没有责怪,只说:“怀仁,你告诉她。”
怀仁是同她一齐入衙门的男孩的字,蒋钰见他们的脸色不由得坐直了身体。
就见那男孩儿咽了口口水,像不敢惊扰到甚么似的,压低声音道:“王妍她,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天考试的我今天居然还在更新堪称劳模(噫)
期末停更一周
初步预计九号回归,具体看期末之后的实训安排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少年不过十五六岁,嗓音还未脱去稚嫩,带着点儿清脆,这么骤然一压低却像是个尖嘴猴腮的太监,激得蒋钰鸡皮疙瘩一路往上蹿。
王妍不见了。
她作为死者的妻子,被他们发现有重大嫌疑,紧锣密鼓的调查她的时候,她却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