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以后也别来找我了,从前的事情我不追究,但也不意味着我还能接受你。”
郑邈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嗡嗡”的呜咽戛然而止。
邓巴·霍尔猛然拔高了调门,“霍尔景涛”的英姿终于浮出水面:“你要是再敢胡搅蛮缠!”
邓巴·霍尔看着郑邈失魂落魄的不对称的脸,忽然闭了嘴,后面的威胁终究没说出来,邓巴·霍尔叹了口气:“我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你这个人算计得太多,太清醒……顾夫人不喜欢你,你就立即给自己找备胎……算了,我劝了你也不一定听,只要你记住,这是咱们最后一次见面。”
邓巴·霍尔灌了一大口酒,透过驾驶舱的玻璃望向窗外,机甲已经驶离了大气层,赫斯星的边检肉眼可见,邓巴·霍尔减速的同时,手指在医疗舱的控制按钮上逡巡片刻,终于在郑邈不清晰的“呜呜”咒骂中,没有按下去。
……
“那个小明星也挺可怜的,据说工作丢了,花销不小,欠了不少钱,这才特意联系上了霍尔教官。”店老板总结道:“我估计他也不红,你猜怎么着?他自己不说,我根本没认出来他是演员。”
林野一杯栾麦啤酒下了肚,又吃了老板送的点心,觉得全身暖洋洋的,冲顾丞炎抬了抬下巴:“付钱吧。”
顾丞炎如获大赦,早已巴不得和八卦的老板说再见,立即掏出了一叠星币放在桌上——凌冬小镇里大部分店铺只收纸币。
两人装了一袋子火焰辣果离开,小镇已经飘起了雪花,寒冷的空气甘冽清净,小镇的甬道上没有什么人,周遭店铺里偶尔传来大兵们的喧闹的推杯换盏声,难得出来放一天风,“新兵”们无不化身酒桶,放纵起来。
路上很快被积雪覆盖出一层绵绵的白,林野许久没再见到雪,不由得踩得欢乐。
两人沉默着走了不知多远,留下一串长长的脚印,顾丞炎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小野,你生气了吗?”
林野被问得莫名其妙:“生什么气?”顾丞炎看林野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是多虑了,恨不得抽自己那多事的嘴一巴掌,怎么自己还主动提了起来?
林野粗大的神经飞速运转起来,稍稍领悟了顾丞炎的纠结,倒是忍不住嘴角上扬,伸手在对方脸颊上捏了一把,结果摸到一手稀碎的胡茬,“那他现在过得不好,你心态吗?”
顾丞炎诚惶诚恐地摇头:“我们早就没有关系了。”
林野叹口气:“你总是想那么多,其实跟我谈恋爱很简单。”他学着顾丞炎当初的名词,“‘关系续存期’内,不能劈腿,保持热情,就行了。”
寒风里,林野的话却把顾丞炎说出了一身暖意,不过完全不吃醋,顾丞炎心里又忍不住泛起了点小纠结:林野这样毫不在乎,是不是不在乎他?
顾丞炎觉得自己太斤斤计较,这么较真,岂不是怎么都不对,难道要林野和大吵一架自己才高兴吗?
他看着绵绵的雪花落到林野头上、身上,连他的长睫毛都染了一点白霜,映衬得黑色眸子更加深邃明亮,配上精巧标志的五官,像极了雪山里的精灵。
顾丞炎看得失神,心道自己小半辈子也没为一个人这样牵肠挂肚过,他这是中了“精灵”的毒了,看林野没心没肺的样子,顾丞炎又郁闷又欣慰。
两人之间更在乎的那一方,总会辛苦些,如果让顾丞炎选,他希望自己是多爱的那一方,他舍不得让林野操心,让林野嫉妒,就让林野一直没心没肺地乐呵下去。
他再多用一点心,至少在感情方面,不让他的小野有受到伤害的机会就是了。
林野踩着雪:“见到他又不是你的错,我分得清。谁没有个前男友啊,真这么矫情,不如去幼儿园找,还得小班,大班的孩子都知道处对象了。”
顾丞炎的小纠结和小感悟都被林野这一番独到的厥词震得消失不见了,于是揉揉林野冻得发红的耳朵:“冷吗?”
林野专心致志踩着雪:“我小时候就很喜欢听踩雪的声音,可惜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顾丞炎想起林野的身世,忍不住又心疼起来,林野从小在姨夫姨妈家养大,听说受到不少苛待,大约很少得到旅行的机会,讷顿的夏天很长,稍纵即逝的冬天总是被各式各样的暖流破坏,四五年也不见得下一场雪。
顾丞炎放柔了声音:“小野,喜欢这里,我们今晚就在这儿住,玩儿到明天晚上再回去。”
林野眼睛一亮,乐得像个孩子:“那在外边多待一会儿吧,我带你玩点好玩的。”顾丞炎在讷顿长大,玩雪的经验也不丰富,只想到一个可能,于是问:“打雪仗吗?”
林野摇头,成熟稳重地说:“那是小孩子玩的。”
“顾小孩”被林野拉着随便找了家小店,林野扛着大木桶,自带雷达似的往僻静处跑,顾丞炎叫了一声“慢点”,林野只留给他一个背影:“你快点!”
落后一步,充当钱包的顾丞炎只得每隔五秒钟就回一次头盯着林野,以防他在冰天雪地里摔个大跟头,林野气喘吁吁地在雪窖冰天里跑出一身热汗,而停下脚步后,冷风打在身上,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了剧烈运动似乎把火焰辣果消耗了七七八八。
林野在兜里摸索,意识到辣果应该在顾丞炎身上,林野这才想起回头寻找一时兴奋丢了的“家属”,他的运气不坏,“说家属家属到”,顾丞炎迈着大长腿,几步就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