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谢琀从知道自己是谢家埋在太子身边的暗棋时,便一心想要离他远些,偏偏他对上慕容毓便束手无策,能借助龙颜大怒的机会逃离,还能最后痴云腻雨水乳交融一回,不论怎么想,他都该心满意足。
但谢琀想起最后一眼,慕容毓那誓不回头,宁折不屈的决绝神色,像是一团火,至焚尽残躯之时,一颗心还要自齑粉尘灰里灼灼发出光来。
而自己呢,心中有多少晴暗,捂得紧紧地,不敢泄露分毫,怕教彻胆寒光见怀抱。
每每念及此处,他便替慕容毓万般不值,心痛难挨,乃至日不能安,夜不能寐,只能抱着那盆五色昙发呆,想着若是当初他没有当上太子伴读,太子身边只有崔渡,不是更好?
可惜五色昙只开过那么一次,日夜相对,他便眼睁睁看着那细长的叶子竟也开始泛黄了。
他满心惶惶,寻了许多花匠来看,都无计可施,最后,终于有一个女子寻上门来,正是韦陀山庄的江烟。
没想到江烟不仅帮他救活了昙花,还问了他一个问题——想不想离开此地,与生母一同逃往陈国。
“齐霙与江鸿是在云间寺相遇,”江烟静静地看着他,似乎笃定他绝不会拒绝,“也是在这间寺里,我遇见了公子的生母。”
原来齐霙与江鸿虽已相恋,但身份差距过大,即便齐元帅没有门第之见,也不愿让女儿进宫受苦,皇家却毫无疑问将齐霙内定为皇子妃,无计可施之下,他们竟想到了一个私奔的主意。过去数年,韦陀山庄已渐渐将家产都转去了陈国。江鸿兄妹也盘算出了一整套计策。只要将齐霙带走,齐府便会宣称齐霙已死,替她遮掩过去。
但他们还需要一个幌子,一个既能将齐霙带出城,又能在事情败露之际,为她保住清誉,留下回圜余地的人——说什么偶遇,谢琀想也知道,这是齐家和江家查了他的身世,帮他救出了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