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来这十分理所当然。校医不愿意和宋观凑一对,他是有喜欢的人的,虽然现在是他单方面的喜欢,两人没什么过多的明面相处,但来日方长,不怕日后没机会。也是因为心里揣了人了,所以他觉得自己跟宋观没戏。哪怕心里没有揣着人,他也觉得自己和对方过不到一处去。校医是这么想,并且认为宋观的观点应该跟自己也差不多,他觉得对方肯定不想跟自己瞎凑合,这件事上显然是长辈们瞎点鸳鸯谱,当然不能算数。
哪想他是明明白白拒绝了,可对方却没有如自己所希望的那样同样拒绝。并且不但不拒绝,还满口谎言骗两家长辈说他们早就是一对,只是近来闹了别扭在作怪!
为此他很吃惊,不懂对方是想干什么。暗暗计较了一番,他决定找对方打开天窗说亮话,是准备讲个明白。哪想见了面后大家根本谈不到一起去,还莫名其妙打了一架。对方张牙舞爪的也不说话,跟只挥舞钳子的螃蟹似的让人头疼,校医拿宋观完全没办法,两人就此结怨——其实说结怨也好像不那么准确,顶多就是见面就打架。
他认为对方反应过激,但想到对方偶尔非常混不吝担便怀疑是自己先拒绝的行为伤了对方自尊心,所以导致如此结果。因此校医心中有点后悔自己当时拒绝太快了,可若要说羞愧之类的情绪,他面对宋观是半点心虚愧疚都没有的,只是对方扑上来要和自己打,他看对方的感觉总是个半大的毛小孩子,所以不愿和对方一般见识。
只是没想到他不和对方一般见识,对方还就蹬鼻子上脸了。宋观这一闹起来没完没了,总往他跟前凑不说,并且锯嘴葫芦开了口子,每次见了他老爱讲点讨人嫌的话。时间一久,校医虽然还是不和对方一般见识,可也觉得宋观很烦。是以两人见面,讲话总是不阴不阳,话不是好话,三两句后照例动手。对方当然不是自己对手,所以通常都是他把人猛敲一顿打个七荤八素,然后直接丢出门外,采取的是速战速决策略。
一晃两年过去,今年这小鬼头找个了男朋友,他满以为这样对方就该跟自己从此没事了,哪想对方还是原来那般死德性,还来烦他,他很不高兴,都有点想拿出平时做任务的雷霆手段来教训对方了,不过最后考虑两家交情,还是作罢。
一片冰冷色泽的医疗室内,校医将治疗仓的数据做了一番检测修改,再看了一眼里头被突如其来的营养液淹没后,而显得分外惶恐的少年军校生,校医设定好了治疗仓的再次开启时间,并冷眼欣赏了一番对方如同溺水垂死挣扎一般的行为,确认自己果然无法理解对方小脑瓜里想的是什么,他决定不再管这个小破孩,是要再去给叶伯恩做一番身体检查。根据昨天的所得数据结果,叶伯恩身上的伤已经是差不多快好了,他很挂心对方。
躺在治疗仓里的宋观被这周目的高科技给吓到。主要是治疗仓里温温热热的营养液倾泻出来,一下子盖过他的鼻子眼睛的,宋观真心是以为自己会被淹死。他一口气憋得半死不活要“狗带”,透过治疗仓那透明的舱盖,白毛校医面无表情俯视自己的样子,真的就是个杀人凶手要毁尸灭迹的模样啊这不吓人呢。
缺氧缺到眼前发黑的时候,宋观不用自主地手拍上了舱盖,他吐出嘴里最后一串泡泡,心里想着妈了个鸡的刚来就死,自己连大纲都还没有看!这都什么坑爹发展!
十分不甘地极力挣扎了一番,自然无果。沮丧懊悔至极的宋观心想着,完了,自己要马上再见鸡蛋君了。可能是太沮丧了,充盈的液体之中,他甚至连之前如此恼人的断根之痛都没怎么感觉到了。狭小的液体封闭空间实在让人无处逃生,宋观干脆放弃治疗,万念俱灰地不再屏住呼吸。要死就死吧,他不怕。结果惊奇地发现,自己在这液体之中是能够呼吸的。
瞬间明白自己大概是误会了白毛医生,也忽然明白对方刚才面无表情看自己的样子很可能就是在看傻逼,一想到刚才自己那么真情实感地在挣扎,还那么真情实感地觉得自己会死掉,宋观安静如鸡地躺倒在治疗仓里,尴尬得脸都要红了。但这觉得自己丢人的情绪才维持了没多久,一股沉沉的昏睡之意袭来,宋观怀疑是不是仓内液体自带的麻醉效果。
然而容不得他细想,只感觉眼皮重似千斤的,宋观闭上眼睛,就此昏睡过去。他再次醒来是因为营养仓内的液体突然被抽空,大量冰冷的空气随着打开的舱身涌进来,宋观仿佛被呛到了一般地咳嗽了半天。
他大脑里一片混沌,几乎完全无法进行思考。眼见房间有一面构造不是墙,而是特殊材质的玻璃。玻璃薄透得近乎不存在,透过这面窗,里头的人能很清楚地看到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墨如乌锦的天空里,有两轮下弯钩月像一双紧闭的眼。然而这两轮弯月给人没什么静谧的感觉,幽幽盈盈光亮的反倒是透出一点哀怨的感觉来。这房间里的温度非常冷,冷到刺骨冻肉。什么都没有穿的宋观,坐在在舱门打开的治疗仓里,他抱着自己的膝盖整个人都在发抖。
这个白日里在阳光下充满金属光泽的亮白房间,到了夜里在月光之下就显出狰狞的冰冷感来。房间里没有灯,只有墙面上有什么东西冒着一点光亮。宋观知道自己如果再不做点什么,可能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