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哈哈大笑,“看你这熊样。本来就打算放你走的,好了,走吧走吧。”我走到门口打开鸟笼,麻雀毫不留情的扑闪着翅膀飞走。
哎,鸟类真是无情,好歹我也养了它几天,连头都不回一个,就跟那个韩世琤一样,薄情寡义的家伙。
我回桌边放笼子,探探水壶,水已经凉了。虽然我是不介意喝凉水,不过入了秋还是多注意点吧,再发病的话挺麻烦。
一手提水壶,一手握手炉,前往灶房煮水。走近发现灶房里有一道人影,看来有人比我先到。
她背对我,实在难以看清她在做什么。我从那小个子背影认出来,“画眉?”
噹!一声响。
她及时扶住杯盖,回头看我,“公子……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我向她靠近,“习惯了,对不住,吓坏你了吧。你在做什么?”
她忽地盖上杯盖,“月绸不是出府了吗?她走前托我给公子换杯热茶,怕你喝冷的伤胃。”
我点点头道:“月绸这都惦记着。来早不如来巧,给我吧,我也是来找水喝的。”
她没有给我,“这杯被我弄脏了,我重新冲杯给公子吧。”说完匆忙端走。
“你别忙,我煮壶水便好。”将水壶放上灶台,画眉过来问我:“公子会用灶台吗?”
“画眉,你可别小瞧一个男人。”
画眉语塞解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公子不像会进出这里的人……”
“你想的不错,我第一次生火,这火点得还挺旺吧?”
她蹲在我身旁,两手搭在膝盖上点点头,迟疑了会儿开口,“公子总是令人感到神奇……”
我无奈笑道:“没有什么神奇的地方,看多几次就会了。”
她望了我一眼,又点点头。火光映红她倦态的脸。
“你睡不好?眼圈都黑了。”刚碰上她的眼圈,她下意识的避开。
我苦笑,好似瞬间回到了刚进王爷府那会儿,画眉对我只有害怕。
“抱歉,我知道你很不喜欢,无心之失,我保证下次不会了。”
她愣了一愣,“不……不是的。”她咬唇垂下眼,“公子让我想起了我哥哥。”
“你还有哥哥?”
“嗯……”
“他和我很像?”
她顿了会摇头,“我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在我很小的时候哥哥为了让我们能活下去就离开了我们,我唯一能记住的是,哥哥他用着并不宽厚的手掌亲切的摸着我的头。哥哥和我们分别太久了,我很想他,我来这里,就是来找哥哥的。”
我问,“你找到了吗?”
“我没有找到他。”她苦涩笑道,“或许哥哥根本不在这里,我和他又错过了。我真的好怕,好怕我再一次遇到他时,却认不出他。”
漂亮的小姑娘在我面前无精打采,我束手无策之余,身为男人头一回生出了挫败感,拿不准说什么话才能令她开心起来。
“有时候血缘的强大是你无法估量的。你和你哥哥血溶于水,就算你不记得他的样子,他日相遇,定能一眼认出来。画眉,如果我有妹妹,我希望她能活出自己想要的模样,只要她开开心心,我替她挡下一切厄运又有何难,你哥哥想的一定也是如此。”
她呆了一下,唇齿方动了动,灶上水壶哗的倒流出来。
“公子!水放太多了。”她惊呼,忙把水壶拿开,壶把太热,她嘶了一声,双手捂住耳垂。
“没事吧?烫到了?”
她摇头,“没事的,也不是很烫。”她笑了出来:“还有啊,谁会直接用水壶烧水,喏,灶房有专门烧水的铁炉,还好这水壶烧制得结实,爆开就糟糕了。公子果然还是对灶房一无所知。”
我尴尬跟着笑了笑。
等壶把不太热了,她拿起来道:“这个水壶不能用了,壶底都烧黑了,公子等等,我换个新的给公子。”
我自然是千推万阻,不为别的,今日画眉精神恍惚,我不愿她多劳累。她不听我的,执意要找个新的给我。
拦得狠了,她眼睑一垂,我吓了一跳,怕她又哭,只好僵着手随她去了。
…………
月绸蹦跶着回来,带回一堆市井玩物。我惊讶着问斩首有那么精彩?她兴奋得不合常理。季洌汗颜道,人头落地那刻就属月绸叫的最大声,他们两个不是被血淋淋的人头吓到,是被月绸的尖叫声吓到,带她去街上逛了会儿,才恢复正常。
“可怜我的荷包被月绸搜刮空了。”季洌心疼的摸摸干瘪的荷包。
池临道:“她又吃不了你多少银两,你若心疼,来跟我拿。”
季洌听到他这么说有些心动,默默看着池临,内心似乎在挣扎,没过多久,他道,“那怎么行,我怎么能跟你拿?要拿也得和株幽拿。”他将手摊平伸向我,没等到银子,一包油酥小点心放到他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