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为不过是这个男人养着玩的猫而已，从未想过，这强大的力量来自这样一直半大的小猫，惊恐袭上全身，他不觉得一只猫会有人情。

方禾冷寂的眼睛看着他，露出尖锐的猫牙，猫爪子指了指地下的方向，“不认识了？我可是死都不会认错你！”

虽然这话是方禾胡诌的，但是程飞信了，惊恐的看着方禾，这一瞬间他还当是地下那孩子的俯身成猫了，完好的手死死地按着自己的断臂，忍着剧痛看向黎振，“这里面的全部物资，我都给你，求你救我。”

方禾猫爪子伸了伸，放肆的踩在黎振的冷脸上，“你觉得我的人会听你的？物资？你的物资还剩什么？”

程飞这才注意到，整个超市里面连说话都带着回声，空荡荡的根本什么都不剩了，惊恐的视线看着方禾。

黎振抚着方禾的后背，阴森森的目光看向了程飞，摘到了墨镜的眼睛在日光下显得分外的幽深恐怖，在黎振的意念之下，程飞被扯到了半空中，那只按着伤处的手被生生压制在一侧。

方禾猫爪子一伸，程飞的另一只手再度被砍了下来。

程飞痛的嘶吼不断，但是身体被控制，他完全动不得，双臂被砍掉的疼痛让他恨不得昏过去，但是一种力量压制着他的意识，他清醒的不能在清醒。

方禾看着满地的血，突然觉得好脏，脏得他觉得恶心。就是这种肮脏的血，在末世秩序社会崩坏之后，做着人神共愤的事情，打着救世的旗号，将无数无辜的人送进了程其栋的实验室。

黎振缓缓的顺着方禾的后背，低头轻轻的蹭了蹭方禾脑袋，缓和着他紧绷的情绪。

方禾抖了抖，猫爪子按着黎振的手臂，猫眼一闭，抬起爪子，半空的程飞便在咒骂之中被风刃撕破了脑袋。

黎振托着方禾把小猫转向自己，出乎他的意料，这小猫死死的闭着眼睛，浑身都在抖动，那双猫眼当中慢慢的溢出了泪水，一滴滴的砸在了黎振的心上，黎振从来不知道人的心可以痛到这种程度，黎振手微微颤动了下，轻轻的抚着小猫脸上沾湿的细毛，鼻尖凑近缓缓的蹭着小猫的鼻头。

方禾睁开眼，愣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黎振……”

“乖，没事了。”黎振沉缓的声音安抚着。

方禾脑袋顶了顶黎振的手掌，闭上了眼睛，缓缓的说了一个地址，那是他想起来的他叔婶家的住处。

黎振顺着方禾的手顿了顿，凑近方禾的脑袋，吻了吻柔软的小脑袋，抱着方禾走出了这家超市。

方禾所说的地方距离这个超市不算远，所以方禾缩在黎振的手臂间没有下来，只是一味的有些怔愣的看着熟悉的街道。

等黎振抱着方禾走到那个熟悉的小区的时候，方禾才伸着猫爪子指了指前面的一栋楼，“就是那里。”

越过一片狼藉的小区道路，黎振抱着方禾走向了那栋楼，几个游荡的丧尸被黎振轻易的解决了，在进入楼梯口的时候，方禾突然蹿了下来，蹲在地上仰头看着一楼住户敞开的大门。

里面是方禾熟悉的布局，大半年的寄人篱下，每日小心度日。

叔婶家没有孩子，他的父母死后，他的其他亲戚都以为他的叔婶会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好好对待，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这大半年是如何在冷暴力中度过的。

丧尸病毒爆发之后，他被叔婶逼着跑出去找吃得，当时那个单纯渴望亲情温暖的孩童，就那么任凭驱使，用瘦弱稚嫩的肩膀对抗丧尸。

多少次被丧尸追着逃跑，多少次被咬掉了胳膊肩膀，在外面硬撑着恢复之后，才敢回到这个家中，然后在叔婶兴奋的目光下，将仅有的食物给他们。

之后，他一路随着叔婶从t市闯荡到了a市，在叔婶高兴恭维的笑脸之下，他真的以为叔叔说的都是真的，他的父亲没死，就在身后的大门里面，然后他就那么跟着实验室里的人进入了那个封锁了他十三年的地狱一样的地方。

方禾慢慢的走了进去，看了一圈，这里一切都很熟悉，但似乎又有那么一点的不同。

卧室方向发出的呼哧声让他微微眯了眯眼，在他的记忆中，他们叔婶两人，没有人染上丧尸病毒，那么里面丧尸的吼声是谁？

黎振跟在方禾的身后，看着那个小小的背影停在门口，黎振挥了挥手，方禾眼前的门应声飞起，里面一个丧尸一下子扑了过来，张着半腐烂的嘴，露出狰狞的牙齿，扑向了黎振。

方禾猫爪子一伸，丧尸的脑袋应声而落，看着地上的尸体，方禾微微眯了眯猫眼，这是他的婶子，他还真没想到他的婶子这一次会变成丧尸。

方禾转身不再去看地上尸体，走向了他曾经住过的地方，在他的记忆中，那里原本是个储藏室，里面加了张小床就成了他的房间。

然而，推开门之后，方禾愣愣的看着里面，放满了杂物的房间，根本不像是有人住过的样子，没有床，也没有他用箱子堆起来的书桌，更没有他第一天住进去之后，开始在半旧的窗帘后面用铅笔画下的星星，满是灰尘的房间像尘封了很久，一点他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

跟在方禾身后的黎振蹲下身，托起方禾，“这是你住过的地方？”

方禾点了点猫头，缓缓的说，“看来我其实是不存在的。”

黎振心刺痛了下，用力的揉揉方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