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的耳朵敏感抓到老奶奶对那中年人的称呼,儿子?
罗阿三不是说自己父母去世得早,家里就只有他和奶奶两个人吗?
中年人也笑眯眯的,很有礼貌,面孔和老奶奶至少有五分相似。他连忙找了凳子:“来来,请坐。”
“叔叔您等等,您是奶奶的儿子?”林苏脑子蒙圈了,“那罗阿三是您儿子?”
中年人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只有一个女儿。”
林苏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那罗阿三是谁?”
走出医院,林苏肺都要气炸了,一个电话打给张又柯:“阿柯,你家关系足,你帮我查一个叫罗阿三的人,是个小孩儿,不怎么高,瘦巴巴的,眼睛很大,常在c市高新区转悠。”
张又柯:“这没问题。不过你要干嘛?我怎么听着你口气这么凶。”
林苏咬牙切齿:“你别管了!总之找到人给我立刻带过来!千万不能让他跑了。”
挂了电话,林苏回忆起中年人的话,气得牙痒痒。头一次他觉得自己真的智商欠费,据中年人说罗阿三是在马路上认识的。至于怎么结识的嘛当然和林苏那次如出一辙了,不过当时中年人的车上还拉着自己在家跌倒摔破了尾椎骨的母亲,罗阿三很好心的帮着他抬老奶奶进医院,还帮着办理住院什么的。最后也没让中年人赔钱,还来医院看过老奶奶两次。
在中年人那头罗阿三是做好人好事的,可在林苏这头却被骗了一次又一次,当然不怪林苏生气。他暗暗下定决定,待会儿找到罗阿三之后千万不能再相信他的谎言,圣母病犯了又犯。
还有,虽然三万块钱对林苏来说连买个钱包都不够,也不是能随便被人骗了去的,以后要做好事,还不如捐给慈善机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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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又柯办事有效率,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发小一副要收拾什么人的样子觉得十分稀奇,找到人就立刻亲自带过来了。
林苏安排在酒店见面,正襟危坐。
可看见张又柯带进来的人,林苏傻眼了:“你怎么随便给我抓个人就来了?”
只见这人脏兮兮的看上去不怎么干净。但明显不是罗阿三啊,这人得有二十好几了吧?当然,他也没有罗阿三眨巴眨巴的大眼睛。
“我怎么随便了,”张又柯反手关门,挺不服气的,“你,给我跪着。”
那人像是个惯会看人的,知道这俩人看样子不简单也就老老实实跪了,委委屈屈跟小媳妇似的:“两位少爷,我想问一下,你们抓我来干嘛?我也没碰您二位的瓷啊。”
林苏听到碰瓷二字,差点炸毛:“你也是碰瓷的!你们这些骗子全部该关警察局!阿柯,这人不是我要找的,我都说的那人是个小孩儿,叫罗阿三。”
跪着的猥琐青年眼珠子转了一转:“你是找万宸吧。”
林苏:“?”
罗阿三道:“是不是一个干巴巴的小孩儿,眼睛挺大,睫毛老长了,哭起来挺可怜?专门往豪车上碰?”
林苏点头。
“他妈的,就是万宸。”罗阿三狠狠道,“这小杂种在外面干事居然敢用老子的名儿。两位,你们找的人叫万宸,可不是我,能不能放我走了?”
张又柯踹了他一脚:“在谁跟前说着脏话呢!你给我跪着别动。”
林苏这下算是明白了,那小孩儿就连名字都是骗他的。不知怎么地,这儿整个人倒是平静了很多。气也没有用,他得弄清楚自己到底被骗了多少:“说说,万宸是谁?”
罗阿三脸上露出轻蔑神情:“能是谁?一个被爹妈遗弃的杂种而已。养他那老头去年得癌症死了,家里积蓄用个精光。他养父老早就见不得他,当然把他赶了出来,连葬礼都没让他参加。在外面饿了几天,实在饿疯了还是老子给他买的面包。这不求着老子让老子带他挣钱,哼,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杂种惯会碰豪车,还他妈是个白眼狼,给老子留一屁股烂事!”
林苏听了心里倒是一惊,眼睛眯了眯:“他现在在哪?”
罗阿三说:“是不是我说了就可以走了?”
张又柯作势又要踹,林苏摆摆手,颇有一副大佬姿态:“你说。”
“应该在开发区那蓝色雨酒吧里面,”罗阿三说,声音里面有些嫉妒,“给老大卖摇/头/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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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又柯总算弄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时有点担心一脸平静似乎内心毫无波澜的林苏。他这发小从小心思单纯,但被连着骗两次还是第一回 。林苏拒绝了他要求陪同实则想看戏的要求,还多次警告不准告诉林哲,开着车往开发区去了。
林苏这时真的彻底明白了什么叫人心险恶,但还是无法将这些事实和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联系到一起。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找人干嘛?把钱要回来吗?好像也不是。揍他一顿吗?好像也不是。
可能是想找个答案吧。
有着那种身世的人,是不是对世界充满了绝望?
林苏其实也知道自己有点圣母体质。他从小和母亲一起生活,父亲去世得早,哥哥年长太多又常年忙着商场上的事情无暇顾及他,所以林苏上学也特别早,连带着念大学也比同学小两岁,自然一路被照顾着长大。他的母亲童女士是个拥有不死少女心的女人,依旧相信童话,家里猫狗一大堆,喜欢粉红色,不时的还可以发个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