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耙子一想到在军营中陆飞酒后的样子,便忙把桌上的酒坛子给抓在自己手里,别到时候这位县太爷又闹起来把这么好的酒给打了。
“无防无防,我独酌几杯”张耙子自斟自饮,其乐溶溶。
突然,陆飞趴在窗口像是自言自语起来,“咦,这个人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呀,谁呢?”
张耙子只管喝着喝,随口道,“谁呀?”
陆飞伸头伸出窗外,定睛看了一会,缩了回来,点头似是肯定地道,“是见过,在哪见过呢?看我这脑子,怎么想不起来了”
张耙子拿着酒杯边喝边走了过去,“怎么,看到熟人了?要不叫上来一同喝一杯”
陆飞装作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拍着额头道,“一定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名字就在嘴边上,这酒太冲了,连人都看不清了”
张耙子也伸长了脖子朝窗外看着,楼下的楼面上要头攒动,人来人往,他道,“哪呢?”
陆飞暗笑着,一指对面湘味楼一楼的窗户口,“那,就在那窗口坐着,那二两个等着的,边上还有一个站着,眼有点花了,看不太清”
张耙子顺着他的手望去,一看之下大吃一惊,失声道,“赵郡马!”
边上的陆飞一拍大腿,“对对,是他是他,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原来是他呀,这财主老爷也来这小馆子吃饭,真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呀,和谁吃饭呢?”
张耙子再看了看与赵郡马同桌的人,更是吃惊不小,“他,李忠怎么和赵郡马坐在一起了?”
陆飞忙道,“谁?李忠?就是你那个中军副将?”
张耙子拿着酒杯,点点头,心里思绪在翻腾。
陆飞趁机道,“李忠这会子不是应该在军营里喝酒吗?难道他来见赵郡马不是受了将军你的命令?”
张耙子缓缓地走回了桌子,呆呆地坐着,这时酒兴已全无,一句话也不说,他在想李忠怎么会出现在这,军中可是有明令,任何人不得离开军营半步,这李忠不可能不知道,他既是知道又怎么敢跑出来,见的还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主子赵郡马,想干吗?
陆飞又跑过来加把火,“将军,看来你这手下真是人才济济呀,一个小小的中军副将也能和郡马爷攀上交情,藏龙卧虎呀”
张耙子脸色阴沉,朝门口的亲兵喊着,“来人”
两名亲兵应声推门而入,拱手道,“在”
张耙子手一指窗外,恶声恶气,“到对面的酒楼去把李忠给我抓回酒楼”
两人正要转身离开,陆飞忙将他们拦下,把门给关了起来。
“将军,出什么事了?怎么要拿人了,李忠犯什么事了?”
“没什么,这是我军中的私下,陆老弟勿须多问”
“哦,那既是军中的事,我就不便多说了,不过我可要提醒一下将军,同李忠坐在一起的可是赵郡马,你可不能给自己惹麻烦哪,有事不如回营再说,说不定这李忠是真有事呢”
张耙子冷哼一声,“犯我军令,走,回营”
陆飞暗自好笑,“哟,将军这就走了,这酒还没喝好呀,要不给你送几坛过去”
张耙子现在是一点心情都没有了,自己的手下竟然敢公然与郡马私交在一块,这不但是犯了军令,更是犯了他张耙子的大忌。
陆飞见他那气急败坏的样子真是太痛快了,冲正下楼的张耙子一招手,“将军慢走呀,改天再喝”
等张耙子刚走没多久,对面的赵郡马也起身离开,正好这时李顺拎了几包宿松的土产来了。
赵郡马一见李顺便是气不打一处来,“你们老爷既然今天去劳军,为何要请我到这来?太放肆了吧”
李顺将东西送给到李忠手里,对赵郡马行了一礼,“对不住,对不住,这劳军也是临时决定的,昨日几个百姓跑到县衙硬求着我们老爷,说是一定要我们老爷今天带领他们去劳军,您看,这还把......”
赵郡马一挥扇子,“行了,我也不和你一个师爷一般见识,给我带句话回去,我的事,让他放在心上”
李顺连连作揖,“是是,在下一定将话带到,不过今日一早老爷吩咐在下,说是如果看到郡马爷便将这包东西交给您”
说着李顺便从怀里摸出一个黑色的小布包。
胡管家接了过去,伸开手掌,将里面的东西倒了一点出来,是茶叶,龙井茶,来自杭州西湖的上好龙井茶。
“这什么意思?”赵郡马指着胡管家手中的茶叶问。
“在下哪里知道,老爷说这就是他的答案,说是郡马爷您一看就明白?还说,还说.......”李顺有些说不出口。
“说什么?”赵郡马追问着,他不明白这茶叶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们老爷说如果郡马爷不明白,可以拿回去问问云霄郡主”
赵郡马走了,李忠也回去了,李顺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事情终于按照老爷的吩咐做完了,抬头看了看寿春酒楼的二楼,只见老爷正在窗口冲他微笑着点头。
自从听说官军要来围剿座山后,山上的人都被一种无形的恐惧所笼罩,人人面上不说,心里却是都在打着各自的小算盘,和真正的官军抗衡谁都知道没有活下来的可能,结义在座山那不过是为了苟且偷生,既然现在连这样的愿望都无法得到保证,谁还在乎义气,活着比一切都重要。
谁都知道好死不如赖活着,别看这些人平日里杀人如寻常,玩命不怕死是家常便饭,但是不怕死不代表他们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