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只是香助眠是不够的,你最好白天的时候跑跑步,做一些有氧运动,这样的话晚上的睡眠就会很好了。”
他就好像被泡在水里,只觉得医生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远。
白允努力睁了睁眼睛,最后还是控制不住睡了过去。
医生看自己的这个病人已经睡着了,没忍住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笑容。不过是砧板上的鱼罢了,对于他来说,怎么样的学生都是没区别的。
不过因为这个班的学生都情况特殊,他们也实在不好直接把他送到后面去,只能先让他在这里呆着了。
可是在这个医生眼里,所谓什么“情况特殊”,也不过是给他们一段缓冲的时间罢了。
对于他们来说,这些“特殊班级”的学生,也只不过是加上了一个缓刑期而已,死刑那天迟早是要到来的。
坐在桌子边看着书,医生的心情却是有点不太好。
早知道的话,他就不跟那个家伙换岗了。在这里待着,虽然能够看书,但是远远比不上忙学校那边给他们布置的工作有意思。
下课的时候,沈从安从教室直接过来了,饭都没有去吃。
他有些担心白允。
急匆匆的赶到了医务室,就看到白允躺在病床上睡着了。医生正坐在病床前看医书,看到他过来,对着他点了点头:“来接你室友回去?”
“嗯。”沈从安应了一声,低头看着床上睡得正熟的白允。
他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就好像白允并不是自己睡着了的那样。
也是,白允每晚睡觉的时候,都不怎么安分。他早上醒来去叫白允的时候,总能够看到白允用一种很没有安全感的姿态蜷缩在床上。现在这个样子的睡眠,一点都不像他了。
沈从安伸出的手微微顿了一下,轻轻的把白允抱起来,对着医生说道:“那麻烦你照顾他了,我现在带他回去。”
“嗯。”从医生鼻子里传出一声淡淡的应答,沈从安抱着白允回去了。
白允的体重,轻的有点超乎沈从安的想象。
他低头看白允,白允软软的靠在他的怀里,状态有点像之前那个“腿受伤了”的同学。
沈从安不自觉的皱了皱眉,抱着白允一路回到了宿舍。
他把白允放到床上,白允还在睡,好似丝毫没有感受到一路的震动一样。
他的心里顿时有些不安了,甚至还有一种莫名焦躁的感觉。
其实自闭症患者是非常容易焦躁的,对于他们来说,外界环境还算是比较容易对他们产生干扰的。只是沈从安跟其他人都不一样,就算是再嘈杂的环境,对于他来说,也没什么大的差别。
沈从安很少会感觉到焦躁这种情绪,只是看白允一直这样沉眠不醒,怎么着都觉得有点烦躁。
过了很久,白允都没有醒过来。
沈从安没有办法,只能去洗漱睡觉。不过临睡觉以前,他还记得将熏香点燃了放在白允的床头。
淡淡的茶香充满了房间,给人带来了一种莫名安心的意味。
当天晚上,沈从安却也做了一个梦。
那个梦梦到的,是他还很小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的确是一个性格非常孤僻的人,一直以来都没什么朋友,每次去上课也都是一个人坐在教室的一个角落,根本不跟别人交流。
老师们都是知道他的情况的,也不对他有什么过多的要求。每次上课提问的时候,也差不多是忽略了他。
但是这种忽略是友善的。
可是他的同学们并不这样觉得,他们只觉得那个坐在角落的人好奇怪啊,他怎么这样,是不是有什么病啊?
小学的生活是很无聊的,就算是贵族小学的学生,也是有些八卦的。
当那些“八卦”变成针对某个人的时候,那真的是对这个人很深很沉重的恶意了。
那些人一开始只是言论上针对沈从安罢了,对沈从安的谩骂侮辱,沈从安也都无视了。
他不是感受不到别人话语里的恶意,但是对于他来说,那些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但是,言语上的侮辱只是一开始的事情。
后来,他们所做的事情就不只是辱骂了。
沈从安曾经被他们关在一个小黑屋子里,关了很久。
那个时候是冬天,那个屋子里也没有空调什么的可以取暖的东西,沈从安被放出来的时候,已经冻得嘴唇都发紫了。确实,他父母当时追究了那些人的责任,也的确惩罚了那些人,可是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