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驰。”洛云息无奈。比起暴跳如雷来,这种沉默的对抗更让他难受。
慕北驰提起酒壶,转身走了。洛云息长叹了口气,知他动了真火,又没个发泄的对象,憋屈的紧。慕北驰喝到半夜,醉死了过去。第二天脸色难看地醒过来,关进书房不见人。洛云息站在门外,犹豫了很久,终是黯然离开了。
第三天慕北驰天没亮就出了府,傍晚的时候,洛云息敏锐地感觉到家里多出了不少人,虽不知藏在何处。然后,慕北驰又开始坐在院子喝酒。
如此持续了近十天。每天清晨出门,傍晚神色疲惫的回来。坐在院子里饮酒,喝醉了就伏在桌上睡。他还在养伤,没接到差事。洛云息不知道他都在忙些什么,只感觉慕北驰愈发的焦躁、不安,并且……透出几分绝望。
这种没用节制的痛饮,让慕北驰的面色开始浮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洛云息再也看不下去了。或许是因为有了孩子的缘故,他的情绪变得不太稳定,会莫名的烦躁,平时都是尽量的控制。这会实在压不住了,唤人拿过个杯子,坐在慕北驰对面道:“好,我陪你便是!”
“胡闹!”慕北驰喝得半醉,挥手打掉洛云息的杯子,“你不知道自己的身体?!”
“呵——这不正合你的意么,你又不想要!”
“你给我闭嘴。”
“够了!你心里不痛快,尽可以说出来。折磨自己给谁看?!给我看?!”
“你给我闭嘴!”慕北驰指着人硬梆梆地说道,“你敢再说一句。老子真想杀了你。”
洛云息怔住。北驰从来没有对他这样说过话。怀疑人烧糊涂了。慕北驰打开他伸过来要探自己额头的手,“我没病。”
“那是醉了。”
“你别管。”
“那你想让谁管?”
慕北驰起身要走,洛云息一把扯住他,“你想什么,把话说清楚。”
“有什么好说的。你都自己拿完主意了,哪里需要问我的意思。”
“……我怕你反对。”
“所以你就先斩后奏?!云息,你算计的好啊。逼得我无路可选。这么大的事,你连吭都不吭一声就定下了,你有没有顾及过我!”慕北驰气急,“老子真想杀了你,也免得日日忧心!”
“北驰……抱歉。你,你就那么不想要他?”
“我根本不需要他!”有你就够了,为什么要冒那么大的险。
“他是我们的。会继承你的血脉,陪你走的更远。”
“你什么意思?”慕北驰捏住洛云息的手腕,盯着他的眼睛道:“我身边不需要除了你以外的人。”
“北驰,我……会老的。”
“我们都会老,也会死。必须死在一起,你敢早一步,我就把自己埋你边上!”慕北驰听洛云息所言不祥,又想起近些天自己在太医院埋头查过的医书记载,男子受孕乃是逆天而行,少有善终。越想越哽的难受,被酒精麻醉的脑子显然跟不上拍,口不择言道:“血脉是什么玩意,本王想要有的是,不稀罕!”
“好,好,”洛云息气苦,北驰竟是一点都不期待这孩子。自己日后的打算落得如此轻贱。“你既然不需要,他是我一个人的。”转身就走,半个字都不想再听。
慕北驰也觉得话说得混账,然而出了口又收不回,更是羞恼。甩手掀了桌子,杯盏哗啦啦地碎到地上。
洛云息听到背后杂乱的声响,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似乎所有人都站在他的对面,如此孤立无援。整个世间对他熄灭了灯,眼前什么都看不到。他想推开门,却力不从心,扶着门框滑落,被慕北驰拦腰抱住。
“云息!怎么了?”
“药……”洛云息在怀里摸索。慕北驰忙帮他掏出来,倒了粒喂人吃下。
洛云息缓过了心悸,扶着慕北驰的胳膊想站起来,使不上力气。慕北驰绕过膝把人抱进了屋,小心地放到床上,“好点没有?”
“没事了。你回吧。”洛云息偏头不想看到他。
慕北驰半晌没动,垂头不语。表情隐在烛火的阴影里,窥不见分毫。忽然侧过身去,低声道:“云息……我该怎么办,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才好?云息……我真的没有办法了。你怎么能……你怎么忍心这般逼我。我不是……讨厌他,只是……很……”
很害怕。害怕随时可能失去的人,害怕不能掌控的未来,害怕无能为力的惶然,甚至害怕面对此刻软弱怯懦的自己。
“北驰?”洛云息愕然伸出手,感到慕北驰身体在发抖,是从未有过的软弱姿态。洛云息抿唇,与他十指相扣,“不要怕,我答应你,会竭尽全力活下来。”
慕北驰点头,把人搂进怀里。
不过片刻,他便恢复了常态,目光幽暗沉
和,坚定道:“我会再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你哪都不许去,必须和我在一起。我们说好的。”
“嗯。”洛云息笑着望他,“我们说好的。”
慕北驰贴在他耳边啄了下,“之前说的浑话。我收回去。”
“是不需要的那句还是不稀罕的那句?”
“后面那句。”
洛云息正色道:“你把前面那些也收回去!”
“知道了。”慕北驰顿了会,肃然道:“但有句是认真的。你若敢早走一步,我就把自己埋你边上。”
“……你可真够任性。这种事哪说的准。就算我不在,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做。”
“谁管它们。”慕北驰甩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