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沈歆婳有些惊讶。

饮酒的女子穿着素雅长袍，桌案上摆着三四坛酒，而桌下随意丢弃的也有五六坛了。

她却不醉，带着笑，“鸢儿回来了？”

“莫这般唤我。”沈歆婳上前夺过女子酒坛，“天色已晚，你还是去歇息吧。”

“哼，才不要！你大哥走了，才没人能管我！”女子撒着娇，转眼又开了一坛酒，“嗝、咳！这个是谁？小姑娘可俊俏哩。”

“……顾南依。”沈歆婳语气柔和下来，她又看了眼乱七八糟的桌案，“你再不收拾，别怪我一巴掌废了你的桌子。”

“真是凶……你大哥都不会这样凶我……”女子瘪瘪嘴，“他一走你就欺负我，他回来我定要告诉他。”

“大哥会回来的。”沈歆婳抿了抿唇，她当然知道大嫂与大哥伉俪情深，只是她没想到，大哥离家后，大嫂居然会借酒消愁？分明是个精明得不行的女人，怎么大哥一走就消极成这样。

“肯定会……”女人叹了口气，将没开封的酒坛收好，又将没喝完的一口饮尽，她将空酒坛尽数扔在树底下，桌子椅子全部搬走，不一会便清理干净。

“嗯，你的事，你大哥也跟我说了，对人家好点。”女子说着，对懵懵懂懂的顾南依莞尔一笑，“顾姑娘，我是贺华年，沈歆婳的大嫂，也是你的大嫂。她自幼好强任性，听不得旁人劝导，幼时掉进深山，所幸无碍，如今这样也许是因祸得福。只希望日后你能劝住她，莫要让她一根筋错下去。”

“当然，若是她执意要做的，怕也是劝不动的，只是徒增矛盾罢了。那么，我希望，你能够一直陪着她，沈歆婳她在我心里，也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贺华年低笑着，捏了捏顾南依的脸蛋，“那么，大嫂就将这不省心的丫头托付给你了。”

“你在胡说——”

“我会好好和她在一起，照顾她，保护她，一直陪着她的。”顾南依无比坚定地答应下来。

“真可爱。”贺华年说完，看了一眼表情复杂的沈歆婳，笑了笑，“好眠。”言罢，转身离去。

“你莫要听她胡说。”沈歆婳有些头疼，顾南依的话让她很开心是一回事，但顾南依小胳膊小腿的，她可不想顾南依跟着自己出了什么事情。

“才不是胡说！大嫂已经把你托付给我了，你可别想赖账！”顾南依鼓着腮帮子哼哼道，“你可是我的。”

沈歆婳只是轻笑，带着顾南依回了房。尽管许久未来住，房间却还是收拾得干干净净，顾南依往沈歆婳床上一趴，累得不想起来了。

“沐浴。”

“困……”

“起来。”

“累……”

沟通无果，沈歆婳直接把顾南依扛起来，带着她去沈家汤池沐浴。

因为她们第二天还要赶着回宫，所以天尚未亮沈歆婳就把顾南依抱起来，收拾好以后回了宫，也没去和沈大将军与沈夫人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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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冬天或许不太好过。

沈歆婳看着星宿，懒懒地饮下一杯酒。

这是深夜，顾南依已然熟睡，沈歆婳实在难以入眠，轻手轻脚起身，便上了屋顶饮酒。

“娘娘今日兴致不高？”龙影神出鬼没，他静静地站在沈歆婳身后，“您在担心什么？”

“国势。”沈歆婳半眯着眼睛，难得慵懒。

龙影一怔，笑了笑，“云国啊……也是。”

“萧文从不担心这些？”

“陛下沉迷美色与诗词，追求人生理想，政务于他只不过是每日必做功课，又怎会深想这些？”龙影摇了摇头，说，“若女子为帝，娘娘是个不错的选择……也是云国的福气。”

“本宫无意于这些。”沈歆婳抬头看着星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说，西戎若与我国开战，内鬼该是哪个王爷？”

“先帝留下五子，属下以为，大皇子最为不服。”龙影思索片刻回答，“属下会派人查看。”

“莫要打草惊蛇。”

“龙影卫这点本事，还是有的。”龙影笑起来，“娘娘心系云国，龙影深感欣慰。”

“若有新皇，你也不必藏匿着了。”沈歆婳说，“作为太傅，好生教导他即可。”

“娘娘已有人选？”

“尚无，但……新帝一定年幼。”沈歆婳捏着酒杯的手略用力，酒杯化为灰烬消散于空气之中。“本宫乏了，歇息了。”

“属下告退。”

……

萧文来坤宁宫来得勤快，他偶尔看望皇后，偶尔探望顾南依，每次带了些小玩意，想逗她们开心，然而两个人都不怎么买他的帐。

陈昭仪肚子越来越大，淑妃把自己身边的嬷嬷派去教导姮月礼仪，自个儿在幻蝶宫安了家。太后提起这件事，也赞叹淑妃一声贤良淑德。

姮月被折磨这么久，云国的礼仪是越来越标准，宫规几乎倒背如流，萧文狠狠地奖赏了她一大堆珠宝，去她宫里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不过，听夏枯草说，萧文秘密召过太医院的老太医，夏枯草是无意间撞到的，她后来去问了问老太医，老太医只是叹息着一直摇头，什么也问不出来。

这药效不该如此快……

沈歆婳想到姮月公主，冷笑一声，也就没放在心上，八成是姮月自作主张用药吧。若萧文出事，姮月是跑不掉的，沈歆婳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