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中饭还早,累的话,你就睡会。”侯止苑指尖拂去他额前的发,贪恋地将手贴着他的脸颊,享受这一点温暖。
乔霁彧已经记不清日子,常常连刚做的事都给忘记。如同叶誉所说,一旦他喝水都难受,那就真的病入膏肓了。果然,自从喝水也会咯血后,他体力不支直到再也不能下床!
乔霁彧每次醒来都会问:几时了?
为了不让他吃饭,侯止苑总会答:离中饭还早。
因为他只记得吃了早饭,却永远不知道问了几次,侯止苑回答了几次……
身上不知何时多出来许多不愈合的伤口,往往一觉醒来,人就躺在血泊中!侯止苑有日回来,见到他周身鲜血,难受到心头滴血!
于是一切工作,侯止苑带回房中完成。自此,白天、黑夜,寸步不离!
乔霁彧皱着眉,刚刚还睁开的眼又给闭上。侯止苑抚摸着他眉尖处已消失的君子兰,一遍一遍,就像在给他拂去又犯的痛症。好像真的有了效果,乔霁彧拧紧的眉逐渐放平……
“今日……何日……”
“一月十五了。叶誉说你得了伤寒,这不是大病,好好休息的话登基大典前就能痊愈。”
“伤寒……”
侯止苑的笑容映在他瞳孔中,乔霁彧也笑了,就像绽放在寒冬里的花!
“有些……严重的……伤寒……咳咳咳!咳咳……”乔霁彧说着,突然一阵咳嗽!鲜血溢出唇角——一片汪洋!
“霁彧,别说话!风灌进喉中会疼的,一疼就会出血!”侯止苑心疼地恨不得剐去自己几块肉!可是不能!什么也不能为他做!
乔霁彧颤抖着握住他的指尖,触手冰凉。比这严寒的天气还要冷上许多!
什么时候……
你的手,也变冷了?
“侯止苑……”他将他发青的脸看在眼中,“睡会……吧。”
“我的霁彧啊……”
侯止苑埋首在他肩窝,声音颤抖,“你会受伤……”
乔霁彧立时哑口无言!
一股绝望划过眼底!
他沉默片刻,倏尔出声!
“已经够多伤……咳咳!哪里……在乎……这一点……咳咳!咳咳……”
“我陪你睡!陪你睡!你快别说了!霁彧啊……别说了……”
侯止苑脱去大氅,钻入被子里,将内力灌输给他。饶是他的身子发冷,却比被子里的温度要高上一些。他把自己靠过去,给他取暖……
“霁彧,你好好睡。睡醒了,我给你做好吃的。”
乔霁彧情绪稳定些,靠在侯止苑肩上感受这熟悉温暖。
“给你烧鱼、炖汤、蒸蛋,总之一切你爱吃的都做!再叫上云儿、叶誉……”
乔霁彧唇边化开了笑意,眼里流露出璀璨的星辰!
“雪……糕……”
“雪糕?”侯止苑一愣,“现在天气严寒,恐怕……”
乔霁彧眼中的光芒褪去,侯止苑想到这是他第二次提及想吃雪糕,心中便狠狠抽痛!
“恐怕没什么不妥!霁彧想吃,我就给你做!等你好些了,我带你去爬雪山。到时,我们一边观雪景,一边吃雪糕。岂不美哉?”
乔霁彧笑容又绽放,这次闭上眼,脑中反复描绘着这个场景。
不一会儿,他呼吸均匀……
……
元月十八很快来临!
这日天未亮,侯止苑就起床准备一切事宜。身旁的乔霁彧睡得熟,侯止苑不忍打扰他。这几日浑身的病痛把他折磨的死去活来!侯止苑恨不得能替他分担些,哪里会忍心让他穿上官服,忍痛去自己的登基大典。
清晨的阳光穿透窗扉,射进屋里时,乔霁彧的睡意刚好消散。
身旁冰冷,那人已经离开。
阳光移动,正好投在乔霁彧面颊上。顿时,乔霁彧感到浑身充满了力量!
“霁彧,你醒了?”侯止苑恰好进来,见到脸色红润的乔霁彧,有一瞬间的错愕。
乔霁彧起身、下床,侯止苑震惊地看着他走到面前,拿去自己手上的发带,替自己束发……
“霁彧……你……”
“怎么?”乔霁彧看着他震惊的模样,脸上笑意浅浅,“见不得我病好?”
“不不不!”侯止苑仔细地在他脸上看来看去,竟见不到一丝假意。
乔霁彧替他戴好皇冠,又打量了一下他这身明黄龙袍。
这缂丝龙袍正背五条龙翱翔在水脚之上!左右肩上正龙各一,襟里正龙各一!正龙威严灵动,彰显九五至尊态!十二章纹间以五色云,袖、领绣以吉祥八宝纹,棉、纱、丝、裘分布正背……
明黄加身、九五至尊!
这是——成为皇帝的侯止苑!
“霁彧,好看吗?”侯止苑见他盯着自己,眼中放光,便知这身龙袍穿在身上有多好看。
——即便知道好看,还是坏心眼地要问你!想要这“好看”两个字,从你口中说出!
“好看。”乔霁彧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他打量了下,在他发上指了指,“这里未固定好。”
“霁彧你没给我弄好吗?”
“只是稍微替你束发,会散。你去固定下。”
“好。”
侯止苑看了眼乔霁彧,确定他无事,才放心地离开。
他走后,乔霁彧呼出口气。掀开玄衣下摆一角,只见大片红色鲜血渗透里衣……
他忍痛走到从箱子旁,从里面拿出一件大红婚服!
乔霁彧脱去外衣,将这绣有“彧”字的婚服穿在里头,把冰萧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