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吧,我也想听。"渊在凌杨的对面坐了下来,想着他怎么会提起这个人的。叫自己来,讲这个死人的事,肯定有什么深意的。
"俊荇比务淋虚长几个月,处处以哥哥自居。俊荇这个大哥,说要保护两个小弟--就是他弟弟和务淋。务淋的爷爷在附近是出名的大富商,盯着他们那些财富的小人可是有大把大把的。特别是他弟弟又不会武功,家世也不错。所以,曾经有几次,有人试图绑架或抢劫他们,不过呢,大多结尾还是没有成功的。
就在这么其中一次的绑架中,他和务淋发现自己深深地爱上了对方。那时候,他们是十八岁,两个人第一次挑起大梁,走很远的路,去到东南海边做买卖。去的路上,经过那边茂密的丛林,而那片也是很多山贼栖身的地方。无奈他们必须要走那条路,他们和其他同伴只好打醒十二分精神了。
但是百密也有一疏,何况是他们俩那种菜鸟首领。他们就在途中中了一个盗贼的陷阱,被抓住,只有少数几个人逃了出去。
而那个盗贼头头更是看中了务淋,说要娶了务淋。而俊荇要务淋一个人先逃出去,可是务淋想和俊荇在一起,不愿自己单独逃走。所以,两个人大吵了一架,最后终于表白了心意。"
本来上一段的叙述是很详细且充满粉色的,不过由于俊荇叙述得太过肉麻--凌杨听得都起鸡皮疙瘩,还夹杂着很多粗口。凌杨只好把那些内容过滤净化,再说出来,剩下的内容就只有干巴巴的这么一点儿了。
"原来,那时候的确有个暗卫在悄悄跟踪务淋,保护他。那个人就在暗地里,协助没有被抓的解救同伴。后来的结果是,他们两个都平安无事地逃出来了,谢天谢地。
很可惜的是,过年前一点的时候,这家伙为了保护弟弟而死了。他弟弟俊茜一直很自责呢,虽然他想隐瞒这一点,好不让别人担心。俊茜还是坚强地活得好好的,很希望哥哥放心离开,能早日投胎,安心地找处好人家。"凌杨这句话倒是和俊荇说的。俊荇听了,只是从滔滔不绝的状态突然沉默下来。
"那天呢,洪在这里,我就不敢说。"凌杨凑近渊,一副想说悄悄话的样子,"其实他们很肉脚,连这种岔子都会出,还想说什么全力保护的话。啊,你不要和他们说哦。"
"嗯,嗯。"渊自觉得自己应该听明白了凌杨想说什么:务淋会遭到危险,特别是出远门做买卖的时候。而一心一意保护他的人死了,暗卫又不是那么可靠。就在暗示自己应该要在务淋身边保护他。既然这样,渊表面上很想听下去,心里在看戏般等待,接下来凌杨会说什么。
"所以呢,我叫你来的目的呢......"
"哦?"
凌杨拍拍墓碑的顶部,很煞有其事地说道,"是先跟你说清楚一件事,如果你对务淋有不纯洁的意图的话,为了这一位,我绝不答应帮忙的!我一定会分开你们的!"
"哈哈,怎么可能啊。你哪条脑筋坏了。还有你不要讲得好像,那一位,好像还在生一样。"
"哎......"谁叫‘那一位现在就在我身边,仅是你看不见而已。
俊荇一直沉默地听着,想摸一下自己的墓碑,但是没有实体的手从墓碑穿了过去。然后,俊荇就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
"有点僭越地说,我当他是儿子般重要,因为他是主人的儿子。你一定不能明白,我们这种人,命运注定了是为别人出生入死。虽然所谓命运,有点怨天尤人的味道,但是主人死的时候,我还是悲伤得想跟随他而去。那时候,虽说是自由了,浪荡了不久,才发现,自己其实是顿然失去了安身立命之处:我可以去哪里,但哪里都不是我的归属。"渊说着,语气越说越带了历经沧桑的味道,表情也是感觉很寂寞。
凌杨望着他,他的话引起了共鸣,『自己也是,觉得这个世界,哪儿都不是自己的归属。』"......所以才想重新找回‘根,找到能拴住自己这根浮萍的根,自己能归属的地方。"
渊也很惊讶地看着凌杨--有好出身又娇生惯养的年轻人,怎么也会有和自己一样的感触,像是和自己经历过同样的迷茫和伤感一样。而且,凌杨眼中一闪而过的寂寞,并不是作假的......
难道是那个缘故。说起来,如果他知道自己是宁允棣的孩子,那么他应该知道那到过继的旨意,和他并不是那个宁允华的孩子......
还是算了,在这么多墓碑的地方,越呆得久,越觉得阴森恐怖。
"所以,我现在找到了。我会好好保护他的,不会再失去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的。即使是报仇,或是任何其他的事,如果是为了他的话,我都不会做的。我这个保证还可以吗?有人监视,我也不会在意的。"
"太好了。你这么说,我就可以放心了。你放心吧,我会帮你把那些想阻碍你的人和事通通搞定的。"
"谢谢你了。你和你爸爸一样,都是那么好人呢。"
"当然了。"凌杨还以为他在说王爷,一直被"心地善良的王爷"的假象蒙骗,很爽快就答了。
在满心欢喜的两人走了以后,俊荇还一直发呆。
那个人以后会保护务淋的,就不需要我了。我在发什么傻呢,没有肉身的自己根本保护不了任何人,什么也没有办法做。
哪里都不属于自己。
只有在他们的身边。
好想再触摸他们,好想再和他们交谈。
而不是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