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杨和兰妃再聊了一会儿,脑海中,彦枫总是吵着说要走。最后,还是凌杨屈服了,和兰妃说再见。
突然,彦枫在临走前,要凌杨再问一个问题。
“请问,你刚刚说的那个,父王认识的祭师……他,是不是,葬在宫里……”
兰妃一瞬间睁大了眼睛,然后试图好像没有什么事发生的样子,“你是不是听说过什么,或者说是记起了什么……”
凌杨赶紧摇摇头。
“那就忘了他。看来我真是说错话了。忘了我们之前的对话,忘了那个人吧,不要再去发掘那些事,这是最好的了。我希望王爷醒来的时候,看到他的儿子还是他的儿子,噢,还有,千万不能跟陛下提起那个人的事,千万不要,除非你想你的小命不保。”兰妃用凌杨没见过的严厉表情,警告着。
“为什么呢?我说,他不像那样的人……”凌杨还记得不久之前拉着自己的袖子来擦鼻涕的某人——和在民间听到的皇帝形象完全不像,更想象不出他是个残酷的人。
“可能平时是那样的,但是事情一牵涉到王爷就不同了,简直说是疯狂。”
“疯狂?那么他又怎么会让父王去冒险呢?”凌杨不由得想起,他最重要的人们躺在床上,醒不过来的那样子,心里又一揪一揪的。
“因为他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的,原本他们就不是去处理异变的。”
兰妃和凌杨很有默契地静下来,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
“真的,不要再问那些事了。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我想你也该走了,你该多陪陪他们。在醒的时候,见到你,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
“但他们也没有这么快醒,不是吗?”凌杨在脱口而出后,马上后悔了,为什么要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只会把气氛搞僵。
兰妃显然很吃惊,“枫,我说,你没有听他们说过,陛下让小雨把他所服务的神殿的愈合石带过来吗?”
凌杨又摇摇头,的确没有人告诉过他。
“算了,反正你现在回去那里呆着,我想小雨已经快到都城了。走吧,我陪你去。”
兰妃显然是看出凌杨其实不像回去,而是想去别的地方。所以为了确保凌杨不去那些地方,兰妃决定先下手为强,主动把凌杨带回去王爷他们的病房。
凌杨乖乖地跟着兰妃走,但是灵魂彦枫却在脑海中嚷嚷着。
『但是,我好像去那里。我想弄清楚……』
『不要再吵了。我倒是觉得回去陪他们是挺好的。不过,你先得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你为什么那么着紧他呢?』
『陪他们?哼。你刚才雨的名字时,心都要跳出来了。』
『是……是,是体质啦。雨说他的体质是万人迷的体质,会吸引人的吗?一定是,一定是那样子的!』可是无论凌杨怎么否认,雨的样子却在脑海中越发清晰。
90
凌杨回到房间里,没什么好做,发呆——至少在旁人眼里,他如往常一样陷入了白日梦的呆滞中。实际上,凌杨正在脑海里拷问着彦枫。
『好了,现在告诉我,那个祭师是谁?跟你有什么关系?』
彦枫也用很呆滞的脸,缓缓说出,『如果那个人,就是埋在秋河院里的那个人的话,他……应该是我的,我的,父妃。』
『什么?你,你不是陛下和父王的孩子吗?怎么会多了一个人呢?』凌杨有种翻白眼的冲动,这个家族怎么了,怎么那些关系藤掕瓜,瓜掕藤这么复杂的。
『我也曾经这么认为的?但是,但是那么该怎么解释我的长相呢?我有些长得不像他们的地方,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其实,我以前也在疑惑着这具身体的长相问题。』凌杨知道这具身体是陛下的儿子后,就常常照着那些铜镜,疑惑着这身体的长相,不太像两个父亲。
『我只知道,我有时走着走着,就走到那里,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只知道那里给我一种怀念的感觉。直到有一次,我在楼阁里无意中偷看到院子里父皇,父王在那里吵着,或者说仅是父皇在纠缠父王。我吓呆了,又不敢出声或者出去。就在那时候,云发现了我。显然他知道一点事。后来我不断缠着他要他讲,一直丝缠不休了很久,云才肯告诉我。埋在那里的人才是生我出来的人,父皇是我的父亲,而父王,什么都不是……仅是父皇希望用我,用我来绑住父王而已。』
彦枫咬住下唇,把想哭的冲动压制回去。
凌杨叹气,拍拍对方的背。
『其实,私下和陛下的相处中,我也有这种感觉,那么势利的相处根本不像是普通父子。果然我真是好不容易猜对了一次。』
『云还知道,我的父妃曾经是祭师。云说,他很小很小的时候,皇后生了重病,我父妃曾照顾过他。』彦枫很努力地在脑海里,搜刮着关于真正生父的稀少的记忆。
『重病?』
『不过,痊愈了。云很记得,皇后病愈后,连性情也有点变了——所以云才特别的印象深刻。后来却是我父妃死去,他跟云说请云照顾我。再多的,云也不记不得了,甚至连他的相貌也记不太清楚了,仅记得他很温柔,笑起来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那毕竟是云五六岁时候的事,他还记得有这么个人已经很了不起了。』说完,彦枫给心爱的云大大称赞,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我的话,五六岁之前的事根本记不住呢。』
凌杨很努力无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