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头脸挨得极近,呼吸相闻,夏时雨微一低头,便可触到她的额头。夏时雨不由凝神看着小朵粉白的脸。鹿小朵的皮肤极好,光洁得几乎不见毛孔。细细的额前碎毛,毛绒绒的,整张脸好像汁多甜美的水蜜桃,让他很想咬上一口……可这水蜜桃突然就离远了,却是鹿小朵已经量好。夏时雨心中一空,手毫不犹豫伸出,握住鹿小朵的手腕。
你干嘛?鹿小朵的大眼瞪着夏时雨。
在鹿小朵清澈的眼神里,时雨突然有点狼狈,对啊,他想干什么?
“这个,这个,你——你没闻到什么?”夏时雨装着不经意地松开手。
鹿小朵鼻子抽动,“这是……焦味?啊!你的饼干!”
鹿小朵冲进厨房。
她的身后,夏时雨松了口气。
厨房里,鹿小朵戴上手套,从烤箱里将烤盘取出。一个个动物形状的饼干,都有些焦黑。
夏时雨走过来,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样子。他用挑剔的目光看着烤盘中的饼干,嫌弃之色隔着十米远都有清晰感受到。
“这品相……朵小鹿,你故意耍我呢还是耍我呢?你前两天还厨艺很好啊,怎么一给我做饼干不是闻着像屎,就是长得像屎。”
好吧,品相确实不大好。鹿小朵拿起一块递给他,“你尝尝,虽然不大好看,可是味道不错哦。”
夏时雨勉强接过,小心翼翼咬了一口,眉头微皱:“这次是什么味道来着?”
“巧克力。”
夏时雨努力咽下,“很好,完美解决了历史性问题——屎味的巧克力还是巧克力味的屎,更愿意吃哪个。”
鹿小朵不由想笑。话说,这描述也蛮准确的不是吗。她忍笑问:
“那你的选择是……”
剩下的半块实在咽不下,夏时雨将它抛进垃圾桶,瞟小朵一眼,道:“如果可以,我更想吃了你。”
这话一出,两人都是一愣。一种脸红心跳的气息又弥散开来。
夏时雨避开鹿小朵的眼神,内心咆哮。糟糕,似乎真的病得不轻。这个小臭丫头,哪里值得我惦记了?!嗯嗯,真的只是字面意思,把她红烧油炸清蒸,怎么痛苦怎么来!
鹿小朵却是被夏时雨瞟过来的眼神灼了一下。那一眼,渴望的眼神,真的有将她拆了吞咽入腹的恐怖感。
“吃……我?你消化得了吗?真是!”鹿小朵悻悻然,收起烤好的饼干。她拿起一块,咬着,“其实味道不错嘛,真是挑剔。”
一旁患得患失的夏时雨,不知是应该感谢鹿小朵的粗心,还是讨厌她的大意。
不管夏时雨是怎样的心情,日子还是流水一般的过去。亚信国际医院的一间大病房里,此刻一片欢腾。
“刘奶奶,这是你的,小石头,这是你的,拿好啦。”鹿小朵正把编织好的手环,一个个分发给病房里的老人与孩子。
“哎呀,我们鹿医生真的是太贴心了啊。”
刘奶奶笑得见牙不见眼,小石头拿着手环,急急忙忙往手上戴……
独剩宋大爷一个人吹胡子瞪眼的。
“小朵,我为什么没有手环呐?哼!”
左蔓正进来给病人换吊牌,看到宋大爷冲鹿小朵发飙,幸灾乐祸。就说嘛,这种人,能是什么好医生,病人不冲她撒气才怪呢。
这边鹿小朵并不在意宋大爷的反应,她故意炫耀地摇晃手上的手环:
“只有配合治疗的人才有手环,宋爷爷,你最近表现不太好,所以没有。”
“我怎么表现不好了?怎么不好了?你不让我喝酒,我就不喝,我够听话了!”宋大爷气呼呼的。
左蔓无语。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病人像小学生似的,争着抢着在鹿小朵这个老师面前求表现?
鹿小朵自然不知左蔓在想什么,她冲宋大爷板着脸:“前几天给您开的药,您是不是没有吃,偷偷扔掉了?”
“啊,你,你怎么知道?”话一出口,方才发觉失言,宋大爷急忙捂住嘴。
“我当然知道了,”鹿小朵一副自己无所不知的架势,事实上,她是从保洁阿姨扫出的垃圾里发现的。
宋大爷嘟哝:“我,那个药吃了胃不舒服,我不想吃。”
“都跟您说了,胃不舒服不怪那个药,是输的液体有一些副作用,已经给您调换过了,这药该吃还得吃!”鹿小朵耐心解释。
刘奶奶帮腔道:“对啊,老宋,你得听医生的,不能自己乱来。”
“哼,你们都是一伙的,我不跟你们说了!”宋大爷气呼呼地扭过头,又瞄一眼鹿小朵的手环,“什么毛线绳儿,一点都不好看,不要就不要!”
见宋大爷负气的样子,鹿小朵抿嘴一笑,她举起手里黄蓝相间的手环,在宋大爷眼前晃:“给——好看吧?”
宋大爷眼睛随着手环转,见鹿小朵的手环系到他手腕上,就开始乐了。
“乖乖配合治疗,我再编更好看的,好不好?”
宋大爷嘿嘿笑着,不停点头。
“下次,我要个蓝色更多的!”
“知道了,记住,挂针时拿下来,不要带,ok?”鹿小朵叮嘱他。
宋大爷调皮地比了个ok的手势。
换好吊牌的左蔓扶墙往外走,哦亲,她是走错地方了吗?怎么好像到了幼儿园……
傍晚,住院部值班室里,任惊鸿正对着电脑研究病案,两个护士突然急吼吼地跑进来。
“不好了,任医生!卫医生!706床的患者,不知为什么手腕肿起来了!”
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