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动带起漫天黄沙,劈头盖脸的几乎盖住了王怜花的双脚,他一脸沙粒,却笑得欢愉。听到身后急切的马蹄声,敛去笑容,暗道:“还真是阴魂不散。”眼底却笑意更深。
马儿被足下大地的晃动惊了蹄,长声嘶鸣,朱七七高声惊呼:“天哪,他……他居然炸了快活王的地宫。”她长身拉住沈浪的衣袖,道:“我们别靠得太近,他……他还有火药。”
王怜花长笑一声:“难得朱七姑娘还会谨慎一回,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金无望沉声道:“这火药,是快活王的。”
王怜花道:“柴玉关一生谨慎,他所停留的地方,哪怕不为万不得已时的同归于尽,也要为他日弃巢而走做好万全的准备,他呆过的地方,自然是宁可毁了,也不能落到别人手里。”他顿了一顿,轻叹口气:“为他做这最后一件事,也算还他这一身的血肉。”
沈浪不禁动容,不为快活王的思虑之慎,却是为王怜花言语中所流露出的萧索之意。纵使从小被母亲灌输仇恨,身为人子,终也是盼望见得父亲一面的吧。昨夜星空下那一人孤寂的身影,忽然回荡在脑海里。
朱七七却管不得这许多,直接问道:“王怜花,你把我弟弟如何了?”
王怜花只看了她一眼,盯着沈浪:“难怪沈兄昨夜那般急着救我了,原是为了此事。只是这下要叫你失望了。”他嘴里说让别人失望,自己的眼里却闪过一丝黯然,又极快的隐在一片好似什么都无所谓的笑容中。
“朱八不在王兄手里?”
“你胡说!”朱七七又跳起来,“在那鬼窟里,分明是你偷偷的躲在暗处不干好事,老八怎么会不是你抓走的?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老八一根汗毛……”
沈浪忽然笑道:“我信。”
这下别说朱七七了,熊猫儿也大叫起来:“这人的话你也信?”
沈浪微微一笑,向王怜花道:“王兄于机关算术最是精通,朱八的下落,在下想恳请王兄相助一臂之力,沈浪感激不尽。”
王怜花讶道:“你要我帮你们找人?”
沈浪道:“王兄既然能在众多高手中潜伏高氏鬼窟而不为人察,想必远比我们了解那里,若能得王兄臂助,定能事半功倍。”
金无望冷哼一声,想要反驳,偏偏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虽然是他发觉了高氏鬼窟,可让王怜花这个大活人一连多日,躲在暗处,他非但全然不觉,连朱八也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失踪的,这高氏鬼窟里,必有他也未曾探觉到的密道。
朱七七道:“沈浪,你昏头啦,他不害人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帮我们。说不定老八就是在他手里,他还不认。”
王怜花哈哈大笑:“沈浪啊沈浪,明明是担心我一个人走不出这沙漠,明明是我要求你的,你却偏偏来求我。你这张笑脸哪,真恨不得撕下来看看,藏在下面的究竟是一副什么模样。”
沈浪嘴角的笑容更甚:“这么说来,王兄更要一路同行了。”
王怜花垂头叹息,正好藏住了眼里的一丝狡黠:“我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还能有什么办法?”
忽然后面又是一阵尘土飞扬,蹄声渐起。沈浪好像毫无察觉一般仍然看着王怜花,熊猫儿和金无望却极有默契的并肩挡在朱七七身前。
一骑疾驰而来,马上骑者长皮靴,大风氅,一身浴血,还未奔到几人身前便似力尽。从马上滚落。
只一瞥,金无望已看清来人,掠了出去。熊猫儿微一迟疑,也跟着窜出。
那骑者一见到金无望,立刻挣扎着扑到他脚下,嘶声道:“半边天偷袭,头儿受伤被困,军师速去……”
金无望陡然变色,飞身到沈浪面前,还未开口说话,沈浪道:“壮士酬知己,金兄自去,在下就不送了。”
金无望道:“龙卷风虽不知我来历,却是真心将我当做朋友,他有难,我不能不管。”
沈浪道:“在下等需尽快赶回中原救人,无法相助金兄,还望金兄赎罪。”
金无望道:“我未开口,你便知我非去不可。朱八失踪,本是因我而起,我无法与你同去救人,你却要我赎罪。沈浪啊沈浪,金无望有你这个知己,上天也待我不薄。”他转身走了两步,又回头道:“此刻已快到正午,沙漠难行,热不可挡。此去往西半个时辰,有一家客店,那里店家,与我是故交。你们不妨先去那里,避过正午日头,采买水源干粮,如能遇到商队向导,明日清晨再出发。”这几人虽然个个是人中龙凤,可大漠之中,毕竟他最熟悉,他这一走,又怎能放心。
只是,龙卷风遇袭,他又怎能不走?话一说完,便再不回头,大踏步的走到那骑者身边,一把把他夹在臂下,纵身打马而去。
沈浪见着他的背影,虽眼中尽是高低起伏的沙丘,茫茫望不到边,心里却无丝毫荒凉之感。人生一世,总要有所追求,金无望本全力为快活王效命,后又全心与快活王为敌,如今快活王一死,他的人生可谓再无新的目标。今次看来,总算是又有了。
牵过金无望留下的马,转而笑道:“王兄先请。”
☆、情之所钟
离正午还差一个时辰,太阳已经开始发威,沈浪本来的打算是追回了王怜花,在龙卷风处补足清水干粮,再修整出发,有金无望对于沙漠的了解,尽管难行,凭他们这几人之能,要走回去,可说是万无一失。
然龙卷风处突然出现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