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整天,我在公司里还没有见到过方微舟。我也没去他的办公室,两次在过道上碰见他的女秘书,都听见说他与那陆总监还在里头说话。
下班之前,方微舟拨了内线给我。听见他如常的声音,突然那悬着一天的心情松了一下,可马上又要吊着了,不能真正轻松。我迟疑着问:“怎么了?”
他道:“今天不会太早回去,陆江找我们这里的几个人吃饭。”
陆江就是那总监。我是不便跟的,那也是应酬饭。我道:“嗯。那你们喝酒吗?怎么开车?”
方微舟道:“说好了我不喝,负责开车,倒是结束后,可能要送陆江他们几个人回去。”
我道:“知道了。你小心点。”
方微舟应了声,挂线了。
我突然没劲继续做事,便收拾了。突然手机振了几下,我顿了顿,过去看,开头有区域码,h市的。是家里的号码,老家。我接起来。
“在忙吗?”是母亲的声音。一如以往,静静地,声调不太高昂,可是听得出作为母亲的那份温柔。
我放轻口吻:“没有,准备下班了。怎么了?”
母亲道:“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好久没给你打电话。”
我感到母亲那头的背景也是分外安静,可隐约又有什么异样的动静。我道:“妈妳在家里?”
母亲道:“不然在哪儿?”
我松口气。这时想到真是很久没与母亲通电话,不免愧疚,虽然每次我打过去,她总是怕影响我的时间,催着我挂掉。我想想,道:“对了,上次妳不是说睡不好,妳去医院检查了没有?”
母亲道:“有,检查了,没事。”突然笑:“医师说我是从前操劳习惯,现在没事做了,不习惯早睡晚起。”
我不禁也笑了。又听她说:“我没事的,医师给我开了药吃了。对了,你上次寄来的那什么补品都吃不完,先不要再寄了啊,怕过期。”
我好笑:“怎么会过期?妳一定常常忘记吃了。反正我还是寄。”
母亲道:“太花钱了。”
我道:“不会。”
母亲静了一下,“我知道你的心意,但每个月都寄来,我不怕你花钱,也不好意思他花钱。”
我顿了顿,一时也不知道回什么话才好。
母亲口里的他,当然是方微舟。我的性向,母亲以前就知道了,她可能很震惊,以至于说不出话怪我,后来也没有指责过我这件事。总是在我提起来相关的话,她仿佛很僵。看我交的对象真正是男人,作母亲的心情当然不免纠结。她一个人将我养大不容易,盼得也是我立业成家,但作儿子的在成家的方面却只能要她伤心了。
方微舟与我在一起后,只知道我母亲一人住在h市,并不曾见过。但他有心,买着什么也会帮忙我想到给母亲买一份。
常常买,常常寄过去,母亲也奇怪,我告诉她,与方微舟交往的事。如同每次告诉她这方面的事,她不冷淡,也不多关心。我并不去对她失望。是我让她失望最多。可也无力改变。我只庆幸,她也不来改变我。
不过多年来,我始终与方微舟在一起,母亲有时候也会提到他,可还是不愿意麻烦他。尤其动用到他的钱。
大概以为我不高兴了,母亲这时便道:“我没什么意思,就是不好意思。”
我才开口:“妳是我妈,有什么关系。”
母亲像是笑了。我心情放缓:“妈,我好久没回去看妳了,改天回去。”
母亲道:“你忙得过来才回来啊,不急,我这里……你记得我上次说过去参加志工活动吧,有时候不会在家,你回来前先打电话。”
我道:“嗯。”
母亲仿佛犹豫,又道:“假如他……也要来,你记得一定先告诉我。”
我低应:“嗯。”
“那,没事了。”
我笑道:“好,再见。”
通话断了。我收起手机,默然地站起身。我慢慢地穿外衣,离开了。我走在过道上,几个人对我道别。我笑笑,一个个回应。
快到电梯之前,远远看见在那儿等着电梯的几个人,那之中有方微舟,他脸上像是带着笑意,在我看来有种应酬的意味。在他身边站着一个与他差不多高的人,是陆总监陆江。
陆江这时一手搭住了方微舟的肩,那姿态倒好像把他搂了过去,他们一面说话,一面一起走进电梯。我眼睁睁看着,可是仿佛发生不出任何想法,心情没有起伏。我才走过去等电梯。
开车出去,等红灯时,来了电话,是小兵。
小兵在那头有点气急败坏叫我过去。他告诉我地址,在我们常去的酒吧。倒不是他怎么了,是王任他喝得大醉。这时间就喝到了醉醺醺的地步?一般情形下都不至于。究竟有什么事,小兵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也不多问,再无奈也要去一趟。
酒吧明定五点半开张,可通常到七点才开始热闹。这时间也不是没人,三三两两,小酌谈天居多,还是清醒的。很快找到人,在吧台那儿,王任半伏在台面上,小兵怎么拉扯也动不了他。
看见我,小兵犹如获救:“总算来了,快点!帮忙架起他。”
我靠过去,突然王任好像清醒起来,直起了身。他掉过头看我,瞇着眼看了看,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