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有狂客,号尔谪仙人。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诗名未知,谪仙人者谁也未知,只是看得韩信如临天光。霎时间他想起了某个飘逸的身影,才华横溢,放浪形骸。可是他无法确定……他不能放过一点可能性。
如果能找到一种手段,可以证明那个人真实存在,或者,真实存在过的话,那么……韩信抬起手,指着那几行问工作人员:“请问一下,这诗里描写的是什么人?”
工作人员解释说是杜甫的一位诗人朋友,姓字在混乱时代轶散所以无从考察。韩信听了,只能失望地点头说:“好吧,还是谢谢你。”
他用拍下了这几句诗,没有发给银狐。他心事重重地把这张照片放到了文件夹的最深处,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隐约觉得,这背后有什么秘密。
被层层叠叠的时间包裹起来的秘密。
他匆匆离开草堂,在成都休息了一晚后,前往云南昆明。
作者有话要说: 杜甫巨巨多谢客串~~~
苏夏小姐姐prprpr~
☆、梦起其十六
ch16红珠
五月,初夏,云南昆明,南屏街。
昆明这座城市真是上天的宠儿,北半球五月其他的城市已经开始燥热不安,此处却凉爽宜人。常常有幼童不知道电视里打广告的空调究竟有何用处。
韩信嘴里叼一块乳扇,坐在路边架起笔记本电脑打字。自从上次银狐让他多尝尝地方风味小吃,他来云南之后感觉自己胖了三斤,整个人轻飘飘的。顺便一提,这里的轻不是指重量,是脂肪相较于肌肉的密度。
尽管吃了这么多东西,他也没法提交一篇美食报告。可能他天生不太擅长描写吃的,比如刚被他吞下去的这块乳扇,他只能描述说有一点羊膻味,还有之前吃的炸洋芋里加的折耳根的味道,古怪得让他难忘,他却怎么也写不出来。
南屏街繁华热闹,和当今许多大城市的市中心一样,它同时也是商业中心。行人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三三两两步行而过,在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下形成云翳一般的黑影。韩信刚从附近的新华书店里出来,他在里面搜寻杜甫诗集关于那几句诗更多的内容,却怎么也找不到,再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不过云朵仍然在漆黑的夜空里清晰可见,像漂浮的灰白色羊群。
银狐跟他在网路上很热情地劝他去尝尝过桥米线和鲜花饼,韩信吃过了,吃完就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银狐他觉得没什么特别。
好像全国都应该有卖?还是只是他没有找到正宗的那家?
他看见银狐发过来一段文字:“鲜花饼有玫瑰的味道,馅甜如露,口感微砂,外酥内膏,清甘不腻。最开始吃到它是在一个冬天,那时我还尝到了一点雪的味道。”
韩信:……你确定我们吃的是同一种饼?
他想试试,便问银狐:“你觉得湖北的热干面怎么样。”
银狐说:“麻酱鲜醇,质感厚重。我曾见过一个女人只用三大口就吃完一整碗刚拌好的热干面,吃完后空的纸碗还冒着白色的热气。”
韩信投降:我们确定吃的不是同一种面。
这银狐还真有意思,形容词调遣得比韩信自己精当多了,看着就让人食欲大振,怎么自己写的东西就那么干瘪呢。“看来我得多练练自己的文笔了。”韩信说,“向你学习。”
谁料狐狸的尾巴立马翘上天了:“哼,我可是天才,学不来的。”
韩信看到这句话突然有种想顺着网线摸过去把某只狐狸揪过来暴揉一番的冲动。说不定那只狐狸还真会有一条毛绒绒的大尾巴,摸上去软绵绵柔茸茸的,哼。
两人互道晚安后就各自去睡觉了。
韩信不久就进入了梦境,依旧是一片杀伐征戮的景象。让他印象深刻的是一具尸体,士兵发现的时候前来报告说那人是被蒸煮至死的,他小小地反胃了一下,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梦见这种不祥的东西。副将提议说:“重新厚葬郦食其大人。”韩信点头默许,交给手下去办了。
他不知道郦食其是谁,也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又转换到了哪里。等他重新辨清周围的环境,只见一道漆黑的河水滔滔涌流,如同黑曜石的银河从谷间奔泄而出。士兵们纷纷佝偻着腰背,把一袋一袋的东西往河水里搬运,河水静默地涌积,水位快速增长到了危险的高度……
突如其来的喊杀声,还有万千星点一般的火把震悚着苍穹大地。敌将龙且在囊沙断流面前大乱阵脚,河水卷袭着将士们的身躯,远看好像黑曜石熔炼的水波里漂浮着的众多银色盔甲,不久分解为银色铁块,再后来变成磷光碎片,比浪花还要细碎,彻底消失不见了。
龙且在混乱中被斩于马下,有将士拎起他的头颅来见韩信。韩信看见龙且的眼睛仍死死睁着,眼球像是要爆裂出眶,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这画面太真实了,真实到连龙且头颅底下白色的脊椎骨突出来一小块都清晰可见。
场景又一次天旋地转。
转换过程中不断从周围虚无的空间里传出对他的歌功颂德之声,“韩将军英明神武”之类之类,偶尔他从身边流过的碎片里看到刘邦潜入他的帐篷里东翻西找。虽然不明白刘邦在找什么,但总之没安好心就是了。他从另一块碎片上看到刘邦拿着一个类似铁块的东西走了,口中还喃喃自语:“绝不能让兵符留在你手上……”
接着他又看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