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十数里,一处狭长的两山夹涧穿过,名曰囚马关,出口平地上大本应该是匈奴大营的驻扎之地。先遣
的三名探子去了回来,却报告的是此处空无一人,连扎营过的痕迹都没有。大漠多风沙,只怕是他们改了地方扎营,时日不短,那些朽木碎石,应当都是被风沙掩去了。
慕青渊听着这么说,心里却是止不住的起疑。这个地方,原本是肯定不会弃掉的,这里离凉州卫只有十多里,进可攻退可守,是最近于天昭地盘的要塞了。匈奴王千芒也说过,失了这个地方,我族也就只有再收拾东西滚回大漠深处去了。死也得守在这里,这将是我拿下天昭的头一站地。
所以,不可能是现在这样。
哪里不对!!
“停下!”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慕青渊忽的大吼了一声,当即勒住了马缰。身后的军士俱是一惊,一片马儿受惊的嘶声,回荡在谷涧里。
领头慕青渊一脸疑惑,眉头紧蹙。大家对这里的环境本就是一无所知,面对陌生的地方多少有些紧张,再加之唯一一位算得上熟悉环境的人现在的怪异表现,其余军士自然也是大气都不敢出了。朔风夹杂砂石,从囚马关呼啸而过发出呜呜的悲鸣,莫名的诡异气氛蔓延开来。
烈风呼啸的声音渐渐变得贯耳,好似有隆隆马蹄声夹杂其中。
百尺山崖矗立两旁,抬眼便是一线天。烈风裹着地砂石划过脸庞,等到慕青渊突然想起什么抬起头来看时,巨大的山石已经从山崖上无情的匆匆滚落,隆隆声响震碎口眼,军士们慌不择路四处奔逃,践踏哀嚎,一时间崖下之景,竟似人间地狱。
慕青渊大声呼喊,却已经听不见自己的声音。被慌乱的人群挟着往出口撞去,面对他们的怎么可能是一马平川的康庄道,慕青渊在慌乱的人群夹缝中,看见了那些裹着兽裘手持弯刀的熟悉面孔。他们的眼里带着成功与嗜血的兴奋,几乎就要放出绿光,高高举起的闪着寒光的利刃毫不犹豫的斩下,一批批试图突围的将士就此被砍下马去。
万夫莫开。
谁知道狭窄的囚马关外,等着的会是多少匈奴勇士。区区五百人,大部分都是初上战场的新兵蛋子,遇到危险失了理智,更别提再行组织起来抵抗。
这时候谁先涌到关口,谁就先被杀。面前高高堆积起来的软软的人尸马尸,让剩下的慌不择路的人突然明白了这个状况,于是余下的百人,开始渐渐后退,以向心之势慢慢退到囚马关正中,成了背对背的阵势。匈奴将士步步逼近,离了十米不到,突然停住了。
大概是想俘了这群汉人。
慕青渊站在人群最前端,已经是满身血尘了。直直的盯着这群不知为何突然停滞下来的匈奴人,等着他们的下
文。
对面的将士群里一阵轻微的骚动,齐齐的让开了条路来。一个人驾着白驹,身材魁梧,从阵伍最后见见的走到了最前,身后让开的道路又再次合拢。
“果然是你。”慕青渊平静的说,“岚肆。”
“看来你已经猜到了。”对方声音冷峻,却又有竭力掩饰的味道在其中,“既然到了这步田地,我便不问其他了。你们降不降?”
“若是降了,我身后的这些人,真的能保住性命么?”慕青渊犹豫着。
“你觉得呢??”岚肆冷笑,“教我们这么做的,可不是别人啊。”
“若是不降?”纵然知道对方的行事作风,还是有不死心。
“那就当场诛杀。”
“包括我么?”慕青渊突然笑了。
“你这叛徒!”岚肆突然暴怒,身下的白马好似感知到主人的心思,抬起前蹄长嘶一声,双蹄落地之后不停摩擦地面,一幅要进攻的模样,白马的主人从身后抽出一根长鞭来,指着慕青渊道:“你投靠天昭,背叛大王!你知道你这么做有多么无耻么!?”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包括我?”慕青渊没有理睬对方的责难,直接插入主题。
对方撇了撇头,咬着牙道:“是。”
慕青渊转过头看了看剩下的一百多名将士,他们脸上有惊慌,恐惧,难过,有的脸上有无畏。
但是不管如何,你们的生命,都将终结在这里了。
“我跟你走。”顿了顿,还是想争取一下,身后的这群人,毕竟无辜,“我跟你回去,你把他们放了。”
“他们知道了你与我们的关系,回去之后你的秘密就暴露了,你一辈子都回不去天昭。”
“我都跟你走了,怎么还会有想回天昭的想法,就算有,千芒也不会放我去。”慕青渊道,“他们都是无辜的。”
“他们都是战士,哪里有无辜可言。他们来就是为了杀尽我族人,灭了我大匈奴国。从何谈起无辜来?”岚肆反唇相讥,再不与慕青渊废话,顺了马缰让开一条道路,直勾勾的盯着慕青渊。
慕青渊犹豫了片刻,慢慢地从匈奴勇士让开的小道里走过去,不敢再回头看自己带来的兵士。
岚肆悠然跟上,举起右手,做了个握拳的手势。
杀降而已,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所以悄无声息,只有烈风哀鸣。
☆、季晚
“对不住了,剩下的路,不能让你看到。”岚肆给慕青渊眼上亲手蒙了黑纱,“千芒让我把你送过去。”
“嗯。”慕青渊似有若无的应了句,继又说道,“我不大想见他。”
“你也知道你这做法很是无耻么。”岚肆说了这句,慕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