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叔听着对方语气中的关心,多年征战让他的直觉很敏锐,无论对方说的是不是事实,至少还合情合理,没有感受到什么恶意,也就微微放松了些:“谢谢你,”谢璋对他来说还是陌生人,他也不方便多说,于是决定一笔带过:“我、乘坐的、客机、发生了、爆炸。”
谢璋点点头,刚要再说些什么,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老板,医生带来了。”
一名身穿白大褂的中年医生走进邮轮房间里,向谢璋点点头,便从医疗箱中取出一样样仪器。
兵叔配合地接受对方的检查完后,那医生说:“没有检查出什么大问题,但是营养有些不良,肠胃活跃度欠佳……”他拿起青年的左爪,说道:“请问您是常年在吊针吗?”
“嗯,是营、养液。”
谢璋一愣:“营养液?你不能吃东西?”
医生说:“这就奇怪了。根据我的初步检查,并没能查出他的肠胃功能有什么缺陷,为什么您不选择吃些东西,却要打营养液呢?”
两人齐齐望着美青年,等待答案。
兵叔虽然看不清楚,但也能感受到两双求知的视线,慢吞吞地回答:“瘫痪、多年,刚醒。”
医生惊讶极了,连连追问:“您瘫痪了多久?是由什么引起的?现在又是怎样恢复过来的?现在感觉怎么样?瘫痪的时候有什么知觉吗?”
“……”
“等等,先别急着问了,没看到他嗓子好像也有些问题?”谢璋连忙制止了医生丧心病狂的连问。
“哦,哦,是。”那医生连忙撑开床上人的嘴,用小手电照进去,观察了许久,才不确定地说:“也没什么问题,大概是长久没用了,需要等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吧。”
之后他又做了些别的检查,最终开下医嘱:“需要做康复训练,还有既然醒了,可以慢慢开始尝试一些流质的易消化的清淡食物,总体来说没什么大碍,就是眼睛有点奇怪,我听说过瘫痪多年的患者醒来后走路困难或者发声困难,这些都很常见,但是视物困难却是头一次遇到,但是真的很抱歉,我没能够检查出什么,或许专业的眼科专家可以提出一些更有建设性的想法。”
谢璋得知这个被自己放在心里很多年的人竟然瘫痪了很久,心里很不是滋味:“你知道最具权威的眼科专家的联系方式吗?只要能治好他,多高的条件我都能办到。”
“唔……我倒是知道一位世界顶尖医学专家最近正巧抵达华国,他是个全科天才,据说眼科权威沃利斯先生都曾经在他手下做过课题,如果您想要最好的,无疑就是他了。”
“好,这件事交给你?”
“我?先生,不瞒您说,虽然我曾经是一流医院的主任医师,但在他面前这点小成小就真的不值一提,如果这事托给我的话,我可能需要时间委托很多层关系,还不一定能请到他。”
谢璋对这些并不关心,他如今财大气粗:“我明白了。这样,请人的事你尽管去办,有什么需要的就找我,另外一边我也会想办法联系上他,争取用最快的速度把人请过来。”
“好的,先生。”
医生走后,谢璋定定看着面前的青年,细看之下才发现,对方脸色苍白,身形纤瘦,不由既心疼又自责,如果说他过去派人寻找这个人,是因为心中总是惦记不下,那么现在他已经是深深的后悔了,如果早知道这个人遭此劫难,他肯定不会让他年纪轻轻就受这么多苦,而是倾一切办法让他早早醒来。
这种心情可以概括为:我放生了一条小金鱼,本来以为他从此过上了自由自在快快乐乐的生活,却没想到他一直在饱受工业污染的水中吐白沫。
七十七
2030年10月,当这个世界陷入一片战火纷乱时,有一个角落却如同世外桃源一般,每日都举办着大大小小的宴会,筹光交错,衣香鬓影,每个人士都衣冠楚楚地谈笑风生,仿佛与世隔绝。
这就是举世闻名的豪华游轮“塔莉西西”号。
这艘豪华游轮上不但有高尔夫场,甚至连赛马场都有,但就是没有适合低强度康复训练的复健器材。
不过这丝毫难不倒大土豪谢公子。一通电话后的几个小时,一支直升机队就相继停在了邮轮上自带的停机坪上,很快,他的房中就安置好了一整套齐全的复健设备。
自从天上掉下个兵叔叔,正好砸在谢公子怀里,把他撞得七荤八素以后,这位船主便推脱掉了大部分不必要的宴会,主办人变得终日神龙见首不见尾,躲在自己房里不出来,似乎迷上了做什么事,这样一反常态消极避世的态度,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好奇心。
这天谢璋依然先后婉言谢绝了几位名媛淑女共进晚餐的邀请,急吼吼地回到他的豪华居室里,却看到那个让他心里一刻不见就急得慌的人正坐在桌前,一双手慢吞吞地拆卸着一支手枪,双眼却并没有看着手中的东西。
“唉,这怎么能乱动!”他吓得魂儿都飞出来了,哪个不要命的混账给他的凶器!谢璋连忙三步并做两步,把青年手中的那堆零件推到一边,这才注意到这把枪正是他放在床头柜抽屉里,用来以防不测的轻型手枪。
雇佣兵先生被迫中断了手指康复训练,拆人家的武器被活捉,自知理亏之下他哪能生气,只是拿没有焦距的眼睛定定地望着面前模糊的人影,轻声又慢吞吞地认错:“对不起。”
被这声委委屈屈软绵绵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