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而搅皱这一宫浊水的人儿,正窝在掖庭一角,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徒留醉君为他殚精竭虑,心急如焚。那日突遭巨变,娘娘遭人构陷,她却无能为力,这明明是别人设好的局,等她们跳,但是这关键是皇上信谁,如今伸冤无果,报仇无门。
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力护住小主子,莫说各宫娘娘,怕是皇上也留他不得。而祁王虽是有所松动,却并未如预想一般,难道这次娘娘也失策了,这可如何是好,小主子又病得如此厉害,难道这的命该如此吗?不,不行!必须保住五皇子!
“母妃,母妃…”昔日明媚若救赎般的少年,此时青丝散乱,面色绯红,秀眉微颦,似是陷入梦魇,苦苦挣扎。
“殿下,殿下,您醒醒,醒醒啊。”醉君揽住少年企图将他从噩梦中唤醒,触及之处却是诡异的高热。小主子竟是烧的如此厉害,而此处缺医少药,她也唯有用冷水帮他退热,不行,她必须想办法救五皇子出去。
“君姐姐,君姐姐……”是五皇子身边的秋烟滚将进来,“君姐姐,贤妃娘娘宫中总管是奴才的哥哥,他说贤妃想要杀害五皇子,怕伤到我,便要将我带走了,我这是偷跑出来送信的,姐姐快想办法啊。”
醉君心中大骇,忽而将秋烟踹倒在地:“你怕也是贤妃派来的眼线吧,竟在小主子身边隐匿这么多年!这次可是你与贤妃构陷娘娘”
“君姐姐,奴才冤枉啊,奴才起初确是贤妃娘娘派出来的,可是小主子心性善良,对我们这班奴才更是极好。如妃更是多次护着奴才,奴才又怎么能做这昧良心的事啊。奴才这条命就是小主子的,刀山火海,眉头也不皱一下。”说着以头抢地。
醉君看着这十五六的少年却因多年宫中劳苦,竟还不如五皇子高大,再说这些年来,秋烟也确是未害过小主子,心下竟也不忍,不过还是冷着脸说:“既是你的命是小主子的,那你就代小主子受死可好?”
秋烟郑重向床上昏迷的少年拜了三拜:“既是能保住小主子,奴才死不足惜!”
醉君连忙扶住秋烟:“快起来,姐姐不是真要你去送死。”
“君姐姐,来不及了,奴才此次前来便是想换出小主子,若是能用奴才的命换小主子的,那也值了,别犹豫了,来不及了。”秋烟急道。
醉君忽而对着秋烟郑重一拜:“受醉君一拜。”
秋烟忙扶:“姐姐哪里话,我们都是为主子办事的,姐姐不要耽搁,奴才这就与小主子换了衣服,奴才哥哥怕贤妃灭口,自会制造奴才意外身亡的假象,而他在北边的小角门准备了运泔水的大木桶,今夜子时便偷运奴才出去,姐姐便用那木桶将小主子运出去吧。”
两人刚刚换好衣服,一枚羽箭却已破窗而入,幸而醉君原是会些功夫,将箭堪堪挡下。秋烟急忙将五皇子藏入床底,自己翻身上床。醉君虽是会些拳脚,却怎能抵挡宫中暗卫,早已遍体鳞伤,却还在苦苦支撑。
此时似又有一拨人加入混战,醉君他们也因此得以喘息。饶是如此,假扮皇子的秋烟也多处受伤,血浸被褥,流到床下。经此番折腾,床下的真皇子却也从昏迷中醒来,看着血液汩汩而流,自己满手粘腻,早已不知是惊是惧,只是恍惚听到耳畔刀剑相撞,惊悸呼喊,脑中却是一片馄饨。
“啊~~~~”一声痛呼划破天际,但见寒剑将床上少年贯心而入,醉君斜倚窗前半语难发。黑衣人见事已成,便迅速隐没在黑夜里,若不是房内浓重的血气以及触目惊心的鲜红,似是今夜什么都没有发生。
醉君忙扑上去:“秋烟~~~”
“君~~君姐姐,不要~不要管我。快,快带~~小主子,走~~”秋烟大口喘息着。
“走?你们谁都走不了!”一抹碧影一闪而进,
“汀兰,原来是你!是你出卖如妃娘娘!”醉君挥剑便砍,但毕竟已是重伤,汀兰轻巧避开寒剑,反身一脚,将醉君踹倒。
“出卖?我本来就是皇后娘娘的人,何来出卖,这里我已浸满了火油,你们都得死!”说着将灯台打翻,转身欲走,但见此时,床上血泊里的少年猛然扑向那抹碧影,死死抱住,任火焰吞噬也不松手。
“你这疯子,快放手。”汀兰拼命挣扎,声音里满是恐惧,而秋烟却只是看定醉君:“带~小主子~走,走!!!”
醉君狠下心,抱着床下的少年向外走去。掖庭的房子本就腐坏,如今一烧,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不多时,房梁便轰然倒下,正压在秋烟和汀兰身上,一声惨叫,惨剧人寰。
醉君闻声驻足,慌忙回身,但见绝境之下,汀兰竟能挣脱,向前爬去。秋烟似是半身已断,双手却还死死扣住汀兰的双腿,此时看到醉君转身,只是大喊:“走~~~!!!”醉君含泪转身,抱着五皇子向外跑去,身后的房子轰然坍塌……
掖庭本就偏远,等有人来救火,醉君早已抱着五皇子向北面角门跑去。刚刚还月色皎皎,现下已是惊雷乍现,骤雨滂沱,小主子这病,怕是更加严重了。
角门确有运泔水马车等候,看到醉君一身宫女装扮,怀里的少年也是太监打扮,便急急迎了上来,“你们怎么才来啊,快上车吧。高总管已让奴才在这恭候多时了。”
醉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