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离小菁出国差不多还有一个礼拜的时间,到时候再决定也不迟。」桀要士幽缓说地道。
「耶!」
「干嘛?」
「一定要拖到最後一刻吗?」尹冰晖不死心地争取道,即使是一丁点的时间也好。「我想早一点跟你一起,就算是一秒钟也好。」
事情。。。。。。好复杂。
纵使距离两人将整件事摊牌已有一个多月以上的时间,他原本就呈现混乱状态的思绪仍旧有相当多解不开的结,而这段日子以来忙乱的生活也让他抽
不出时间仔细思考这个问题。
他不否认自己对身旁这个紧紧抱住他、一副就算天塌下来也绝不放手的小鬼有好感;以他二十七岁的「高龄」来看和妹妹同年--也就是只有二十二岁的尹冰晖,确实有资格叫他做小鬼。
可是他这份感情是否真的足以承受尹冰晖强力灌注过来的热情,能时时刻刻和他见面却不计较曾发生过的问题,他不敢妄下断言。
他早已过了作梦和犯错的年龄,不像眼前这家伙还能以学生的身份耍赖及享受诸多优惠。
一个独当一面的男人自然必须承担所有的责任,他可不能在允许他住进自己家里後又随意反悔。
「我早说过我无法马上作决定,也许一星期後我的想法会改变。」
如果到最後一刻自己还是抱持这种模棱两可的态度,他晓得自己的答覆就是彻底的拒绝。
让一个外人堂而皇之地住进家中,就等於他必须心甘情愿地接纳他的一切;而到目前为止,桀要士尚无法完完全全、毫无芥蒂地接受这个曾经利用妹妹、也害惨自己的尹冰晖。
「那先答应我也行啊!」
尹冰晖以为自己是乘胜追击,但桀要士下一句话登时将他打入懊恼的地狱。
「之後反悔也无所谓吗?」
「要士!」
不理会他的抗议姿态,桀要士继续说著不论对尹冰晖还是对自己都很重要的话:「如果我让你搬进来,就表示我准备彻彻底底地接受你,你明白这个意思吗?」
眼中本来还带些不满的尹冰晖在听见桀要士这席涵义深远的发言後,立即收起撒娇似的表情。
「当然!」
他怎会不晓得这件事代表的意义?
他不可能没想过自己住进桀宅的真正涵义,有这个机会他虽然兴奋,却不至於蠢得就此冲昏头。
尤其桀要士是个生性严谨的人,要他准许一个原本毫无关系的人离自己这么近,必须是要有完全的信任。
那是种近到连举手投足都会被看得一清二楚的距离,也等於是毫无遮掩地对他敞开心房。
尹冰晖早在桀莞菁提出这个建议时即有所觉悟。
他的年纪是比桀要士小,人生经历也有差距没错,但他有绝对的信心能包容他,一如他包容自己一般。
他虽然会利用桀要士年长者心态上的宽宏尽情耍赖撒娇,却也没忘了要成为能与他匹配、并且平等的成熟男人。
只是一味的依赖是无法长长久久的,在欣喜能和心爱的人朝夕相处的同时,他也没忘记要设法维持住这脆弱的幸福。
其实他很害怕。
他和桀要士之间几乎找不出足以维系两人感情的羁绊,也没任何理由桀要士一定会对他唯命是从;虽说他近来的确有种感觉,桀要士是尽可能允许他
所有的要求,除了搬家这事之外。
他不知道这是否代表他逐渐接受自己。
这个外表看似精明能干的男人,在理性上确实坚定、不易动摇,但在感性上有时就明显相当缺乏。
先前也曾有过类似的问题。
那时无论他怎么诱导,桀要士就是不肯坦承他对自己也有好感,硬是想改变话题。
这一次,他禁不住要担心,假使他又顽抗地固执己见的话该怎么办才好。
如果说出来肯定有人会认为他是在杞人忧天,并耻笑向来自信满满的他竟会如此畏畏缩缩。
然而,他无法不担忧。
眼下是因桀莞菁不计前嫌地与他站在同一阵线,他才有机会能一再接近桀要士,但这并不保证当她出国留学後情形仍能照旧。
只要他永远是闭门谢客,他的恋情就会无望。
向来在情场上无往不利的他,老天彷佛要惩罚他过去的恣意妄为一样,让他生平头一次全心全意的恋爱路却是荆棘满布。
「所以。。。。。。」桀要士的声音将他从自嘲的苦涩中拉了回来。「我不希望在事後才悔不当初。」
「我绝不会让你後悔!」尹冰晖急切地说道。
就算用千言万语也无法诉尽他对桀要士的爱意,只是他也比谁都清楚这个冷冷注视著自己的沉稳男人不会轻易相信他的告白。
纵使他说得再怎?舌粲莲花,再怎么用美丽的词藻装饰,桀要士就是对他的甜言蜜语不屑一顾。
话又说回来,要是他能言善辩的才能可以派上用场,他也用不著在这里苦恼自己的将来。
「那等到最後一刻又何妨?」桀要士沉稳地看著一脸焦躁的尹冰晖。
终於体悟到有些事情是急也急不来,尹冰晖带著挫败地轻轻叹息,不过抱住桀要士的手臂可不见放松。
不记得有多久两人没在床上翻云覆雨,都只是这样静静地拥抱,桀要士蓦地觉得有些心浮气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