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说实话,我不大喜欢皇宫这里,太大太宽敞。这本来不算什么,可是我是个路痴。问题就大发了。
不知道是哪个吃饱了撑的家伙,没事把皇宫建得跟座迷宫没两样。我在迷宫里绕来绕去,最后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
巨大的转梯在头顶盘旋,一直延伸到看不到尽头的上方。每层阶梯都是用墨绿色的大理石做成,细腻的纹理泛着高贵漠然的冷光。
我仰着头,看着盘龙似的阶梯在我头顶绕了一圈又一圈,整个视野里的世界天旋地转。
大厅正中摆了一尊雕像,身穿英武的骑士服,窄长的腰间跨着一把剑。他一只手搭在剑上,另一只手放在腰间。
我跑过去仰头看看他的脸,这不莱杰斯吗?恶~~难道他是自恋狂?
他低着头,眼睛垂下来与我对视。切,把个雕像还造那么高,我敢肯定莱杰斯有自恋倾向。
我撇开雕像,踱到一副油画前,然后愣住。
整副油画的轮廓快被风化的油彩溶成模糊的一团,内容也几乎完全溶化,却仍旧难以减轻油画上人一分的优雅高贵。宝石蓝色长衣的下摆微微飘起,就是不看脸,就已经让我惊艳到差点忘记呼吸。
他扬着头,脖颈修长优美,身后是一整片广阔的绿色原野。草原上有风吹来,那人银色的长发被风刮到脸上,整张脸被头发挡住,只看见星星点点的紫色光芒从眼睛后面透出来。
油画上的颜色已经斑驳得不像样子,银色几乎完全变成了死气沉沉的白色,但我还是辨得出来。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
我后退一步,整个胃部都在翻滚,背部忽然疼得快要裂开来。
这人是谁?
我忍着痛,低头寻找油画框架上的表记,框架也已被腐蚀得接近散架,上面的字斑斑驳驳,快要看不清。
该隐……血族始祖……受诅咒消失。
什么意思?
我抬头又瞄了眼油画,突然发现里面的背景已经变化,敢情这上面也加了魔法?
绿色的草原转眼变成冰冻的荒原,整个世界化成一片洁白。画面里的该隐仍旧扬着头,银色长发被寒风吹到脸上,紫色眼睛光芒细碎,忧郁化不开。
我直起身体,背部的疼痛已经消失。
我走开几步,又退回去,看了一眼那油画,背部立刻开始灼痛。
我别开眼,走开,走到盘旋而上的转梯前。
我不敢再看,虽然我觉得我肯定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就像我忘记了什么事,很久了,但我想不起来。
我爬到二楼,低头看那副油画还静静地挂在一楼的墙上,站在大厅正中的莱杰斯雕像垂着头,视线正好落到该隐的画像上。
二楼的布局很简单,整个就两扇对开门,不像别的地方,光是大大小小的门就看得我眼花。
阿尔文这小屁孩不知道跑哪去了,要是被人抓起来,就不好办了。哎,毕竟是我把他带进来的,我要负责啊~~
我走到那扇门边,伸手推开一条缝,门内立刻闪出大片强烈的白光,晃得我脑子一片晕乎。
我晃晃脑袋,挤挤眼睛,重新看过去。
宴……会?
巨大的水晶吊灯从天花板上垂下来,一团强烈的白光从里面透出来,几乎可以照亮整个宽大的客厅。客厅的角落里站着几对人,那里光线昏暗,最适合调情。厅里正中零零散散地站着一些血族,男男女女,惨白的皮肤被白光映得接近透明,却更加可怖。嘴边都统一挂着高傲优雅的笑容,血族就是这样,明明是被抛弃的一方,偏偏还装得特别高贵,好像是他们摒弃了整个世界一样。
我扫视了一圈,没看到阿尔文,谅他也不敢明目张胆跑这种地方来,不是找死是什么?
我正想走人,却听到两个离门近一点的血族在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