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女修已然十分小心谨慎,她一边故作惊惶地向后退去,自有拂云界与浮屠界修士替她挡住那不知规矩的凶神。
那二人只交换了一个眼神,拂云界修士就挺身而出挡住顾夕歌道:“以下犯上骤然出手,你当我等上界修士是好欺负的?”
明黄衣衫的修士掌中已然有沛然云气响应号召而来,原本阴晴不定的天空刹那间为之一清。那变幻无穷的云气时而色泽纯粹犹如白雪,时而沉然可怖好似暴雷。千百般的变化无穷威力惊人,仿佛他已然操纵了周遭方圆万里的所有云气,只凝结成一道森然可怖的困杀术法,势要一击奏效让这不知规矩之人神魂俱灭。
他们早知会有此等情形,早就知道。原本沉默不语的那十余名练虚真君眼见此景,先是心中敬佩惆怅,随后却是骤然生出了几分怜悯与愤懑来。
凭什么,凭什么这些上等世界之人生而尊贵把持了虚空界中所有资源。只在指缝中稍稍漏出一些恩惠,就能让他们这些中下等世界修士恶狗扑食般红了眼地争夺。着实太不公又太可恶,可他们又有什么办法呢?
先前不是没人反抗过,那些人的下场却与眼前之人并无区别。只这道森然凝重的云气术法,就已让他们这些旁观者心神震颤不能自已。
更何况另外那个白色衣衫的浮屠界修士还嫌不够,竟又在瞬间添加了一道三万重的防御术法。那术法好比一道厚重山峦拔地而起,骤然隔绝了所有风雨雷霆,极沉稳又极可靠。
有攻有守,看来那人是死定了。紫衣女修神识得见此景立刻一喜,她口中念念有词唤出了一道乾坤挪移符,眼看就能成功发动符咒。
一瞬,只要一瞬。等她念完这个音节,不光自己能逃出生天再塑肉身,那不知好歹的下界修士也定会凄惨死去神魂不存。
成了!紫衣女修立时心中一喜,她迫不及待窜进了那线空间裂隙之中,深黑裂缝瞬间合拢安稳无比。
可之后却有一道魔气瞬间暴长如洪流。那般的迅捷无声,又是如此的精准可怖,它好似穿透了时间与空间的界限,让整座山峰也开始跟着微微颤抖了一下。
那道魔气直直卷着紫衣女修倒退飞窜。她想要尖叫亦不可得,整道神识都被一重重严密封锁犹如符咒,她被拽出了那道时空裂隙,也被拽离了自由与光明。
顾夕歌将那道神魂捏在掌中,毫不费力地将其捏碎了。这一幕几如神迹仙术,足以让所有人目瞪口呆不能自持。
不折不扣的碾压。
谁能料到区区一个六等世界修士,居然能从空间裂隙中硬生生拽出已经逃跑的人。这已然不仅仅是修为通天十分可怖,其对道之理解深厚而准确,更远远凌驾于那紫衣女修之上。
紧接而来的凛然攻击自有另一道魔气接下。纯白云气与深黑魔气交织在一起,不断碰撞又不断聚拢。扑簌而落的桂花也让这寒意骤然掀起,和细雨与冰雹一同坠下。金黄与雪白交织,极素净又极灿烂,落地生根刹那化冰,只一瞬就将这绿意盎然的小山化为冰冷雪峰。
拂云界修士已然隐隐支撑不住。他没料到自己不仅保不住贯泉界女修,更在此人面前节节败退不能自已。这人经脉中贮藏的魔气仿佛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般,信手拈来全不费力。若非还有擅长防御的浮屠界修士一同应对,他早该败下阵来。
白衣魔修又对准那浮屠界修士勉力维持的防御术法虚虚一指划下,每一字都宛如号令:“破,灭,崩。”
立时就有数道裂痕密布于那光洁明亮的防御术法之上。那些裂隙不断延展扩散,势不可挡举重若轻。它最终在那两位修士绝望的目光中化为碎屑,与天空之中飘零而下的细雪一同坠落地面。
随之一并消散的,还有那两个上等世界修士的肉身与神魂,宛如风化成沙瞬间崩塌。
突如其来的风雪忽然停了,原本急急而落的金黄花朵又悠闲而惬意地缓缓坠落。还未等它们落到地面上,层层冰雪已然消失了。仿佛刚才并没有那一场大战,亦未有三位修士被瞬间取走性命一般,这座小山依旧翠绿秀美一如往昔。
没人敢再看那白衣魔修一眼。顾夕歌仿佛半点也不在意,他轻轻拂开了落在衣襟上的金黄花朵,修长手指宛如玉雕一般。这一幕极美,有种莫名的可怖与蛊惑。之感方才他还是那般的杀意凛然压得人骨骼欲裂喘不过气来,此时他却有闲情伸手接住了一朵桂花,又将其轻轻丢在地面上。
却有人极突兀地拍掌赞叹,诚心诚意地夸奖道:“阁下好修为,方才我那位不懂事的师妹冒犯了阁下,还望多多见谅。”
“当真不怪我?”顾夕歌似笑非笑抬起头,“我杀了你们三个人,若按常理你早该对我破口大骂,誓要让我身魂俱碎不入轮回方才甘心。”
紫衣修士极为冷静地摇了摇头:“阁下出手也算迫不得已,是我那小师妹故意为难你。再一再二不可再三,还请阁下登楼便是。”
随后他又不卑不亢地将两袋天运珠递到顾夕歌手上,原物奉还并不占半点便宜。
这般客气当真十分无趣。顾夕歌只最后望了那贯泉界修士一眼,径自离去毫不留恋。
在那座白墙蓝顶的高塔之上,却有三人同时收回了神识。
“六等世界中能有此等人物,可算难得。”卢若澄淡淡道,“以往有太多惊才艳绝之辈满怀信心到这虚空界中,却处处受阻道心生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