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仙君且安心,我定会将所有事情安排得利落彻底。”
“我与师尊一百余年未见面,当真是惦念极了。既然我已经是大乘仙君心中有了底气,就合该替师尊讨回公道,诸位说可好?”
陆重光只问了一句,自有不少人抢着恭维他忍辱负重十分不易。可陆重光却只望着天边那一线遥遥扩大的金色光芒,似骄阳亦似烈火。
在虚空界的一百年终于结束了,他也真正下定决心毫不手软。
一切全凭实力与心智,顾道友好自为之。陆重光只在心中默念了一句,也不知想说给谁听。
第168章
易弦懒洋洋斜躺在靠椅上,他手腕上却有一枚精致银铃,无风亦自响。
他只听着那清脆铃声,先是厌恶地眯了眯眼,随后又一分分舒展瞳孔恍如无事般继续望着湛蓝天边。
自那逆徒联合大衍派将他囚禁关押之后,已然过了一百余年。想来整个九峦界已然将他忘了个干干净净,更不用提一贯倾轧严重极为势利的大衍派。
尽管易弦座下出了一位混元派下任掌门陆重光,但他这位教导其入门传授其道法的恩师,怕是早被那薄情寡义的徒弟直接抛到脑后。
没有利用价值与能为之人在混元派自会落得一个门前冷落的下场,就连刚进门的小弟子亦能暗中鄙薄那些寿元将尽修为却始终不能突破的长老。易弦的情况却比他们更糟糕些,谁叫他自己太蠢想把自己的大徒弟当做弃子,却反被那人出卖,联合魔道大衍派将他的威风与自尊一并折了个干干净净。
难看,着实难看。不知外人这么想,易弦自己也是这般想。全怪他识人不清,将一只狼崽子当成小狗养了近千年,着实太过愚蠢。他精明一世从未吃亏,纵然在宿敌纪钧面前亦能战个五五开,偏偏栽在何悬明手上,真可谓天命。
这一百余年来,易弦由开始的愤怒怨恨,转变为现在的波澜不惊看破红尘,反倒觉得自己的心性修为更高了些。他从未想过死,且不论何悬明绝不会让他寻死,易弦本身也从未真正认输。
平白无故为了一个逆徒放弃一身修为,着实太愚蠢。易弦可不是那憨傻正直的冲霄剑修,情愿为了自己那不省心的徒弟抛却一条性命。在那之前,整个九峦界的修士怕都从未料到纪钧竟是那般痴情果决之人,可易弦与他打了上千年的交道,早就将那玄衣剑修看得一清二楚。
尽管顾夕歌也是造成易弦现今难堪境地的罪魁祸首之一,易弦亦要称赞一句纪钧收了个难得的好徒弟,着实好眼光好心性。并不像自己那般倒霉,收了一个不遵从师道的白眼狼,还收了一个野心颇大身兼天命的了不起人物。
他生平所有倒霉事端,全都系在这两个徒弟身上,当真是不能了却的孽缘。尽管混元派对易弦的状况不闻不问,只当从未有过他这个人一般,可易弦依旧没有放弃希望。
易弦心知一切只是暂时的遗忘,等自己那狡黠又心狠的二徒弟想起自己的用处来,陆重光自会主动上门找他。到了那时,那逆徒的性命可就由不得他了。
尽管何悬明与云唐城转而投靠大衍派,但那人却并未领什么差事。只如先前一般每天紧紧黏在易弦身边,不管易弦如何冷言冷语咒骂他,那厚脸皮之人只权当不知,着实腻烦透顶。
好在八千年一次的天地大劫终于结束了,九峦界一如往常般和平又安稳。又是陆重光与顾夕歌在虚空界中力挽狂澜,就连易弦被关在远离尘世的这座楼阁之中,亦曾听下仆暗中谈论此事。
顾夕歌重新回到九峦界,不管于情于理何悬明都得到大衍派中走过一遭。易弦方有了这半天难得的安稳时光,他巴不得那逆徒永远都不回来,最好天降陨石将那人砸个神魂俱灭才好。
被囚的白衣修士遥遥望着天边,目光无悲亦无喜。可等他将目光重新移到院落时,却发现有人悄无声息地坐在他对面,好似一道流光亦似幻影。
陆重光只摩挲着一枚精致的青瓷茶杯,漫不经心道:“许久未见,想来师尊的日子过得不错。”
的确是许久未见,他这第二个不省心的徒弟一如往常般神采飞扬气度优雅。他的眸光在权柄的打磨下并未浑浊分毫,反而越发坚定如初。
“不敢当,比不得陆仙君日子过得滋润。”易弦的话说得客气,但他言语之中自有一种锋锐气势直压人心,着实不卑不亢毫不妥协。
纵然易弦修为被封只如凡人一般,他亦有天生敏锐精准的直觉,只一眼就能瞧出陆重光已经突破大乘。可即便陆重光已是大乘仙君又如何,他既然来找自己,想来定有所求之处。只为这点,易弦就能绝不会吃亏。
当真让易弦估算对了。面对这话中带刺的嘲讽,那羽衣星冠的俊美修士只是扬了扬眉,颇有几分宽宏大量的气度。
但陆重光越是忍让,易弦反而越发肆无忌惮。他给陆重光倒了一杯茶,漫不经心道:“你既然来找我,想来定同那大衍派的小剑修闹掰了。若我没猜错,定是我那命硬的宿敌并未彻底死透,还顺便拱了那棵他亲手养大的小白菜,因而陆仙君才如此落魄不堪。”
他这师尊当真了不起,只一个照面就能将所有事情猜个七七八八。有些人即便仙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