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嘉赐大怒。
东青鹤,做你个大头梦吧!
而那边的徐风派众似也不满这个答复,他们掌门和师叔的两条命就换来一句“赔个不是”?即便他真赔了罪,谁晓得那恶人是真心还是假意?
常嘉赐越听越气,正险些一脚把那霞举殿的梁柱都给踢劈了时,却又听东青鹤说。
“若你们届时仍有不满,便由我东青鹤再代他受贵派三掌。”
想了想,又补了句。
“每人三掌。”
这话说得不仅徐风派的人没了声息,也让隐在檐下的常嘉赐一下怔在了那里。
东青鹤他……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东、东门主何必为这样的人如此……”那徐风派的长老少顷回神,忍不住感叹道。
东青鹤却摇头,正欲开口,外头忽然又传来的急急的脚步声。
常嘉赐也听到了,整个人往暗处退了退,抬眼向来人看去。
只见青越身后随着的是一个女弟子,自然是木部的。人刚到门边就啪嗒一下跪在那儿殷殷切切的开始恳请东青鹤准许金长老使用一味药材救人。因那药十分名贵,金长老说要经门主应允才可。
东青鹤便疑惑要救的是谁。
女子一时支吾,直到东门主的逼问下才迫不得已道出原委,声泪俱下的说起她们几人到得片石居后所遭的怠慢惊吓。
久久未听得东青鹤言语,檐下的常嘉赐心口莫名的提了起来,想到门里这个人前一刻才信誓旦旦着向人家保证自己已经向善绝不会再犯错,转眼就被人打脸。这般尴尬,怕也是东门主头一遭吧。
他该有多丢面子,多生气呢?
一种轻飘飘的虚浮之感慢慢涌入到了常嘉赐的胸口,像忐忑,更像一种心虚……
心虚?他常嘉赐怎会心虚?!不过宰了一个小弟子而已,就算杀了东青鹤自己都不会心虚!
常嘉赐大声的在心里对自己喝道,可是他却不想再待下去了,一个晃身常嘉赐自霞举殿窜出闪回了片石居。
一进屋常嘉赐便重重关上了门,他在室内一番翻箱倒柜,本想把自己的东西寻出来带走,后又转而一想,这门内的一切全是东青鹤的,又有什么是自己的?
他从袖内掏出焦焦,对上有些懒懒的小蛇呢喃道:“与其让人把我们踢出去,不如我们自己滚蛋是不是?”
……
月上中天,东青鹤才回到住处。
推开内室的门,屋中一片漆黑,借着月色东青鹤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身影,然而一转眼,他又瞧到了桌上摆放了一只巨大的包袱。
东青鹤缓步上前将那包袱打开看了看,发现里头放的全是自己房内的宝贝,上至八宝架上的玉如意,下至案几上的前朝古册,也算应有尽有。
东青鹤轻轻叹了口气。
屋内亮起了一盏幽微的烛光,脚步声在暂歇后又响了起来,最后停在了床边。
常嘉赐向内侧躺,感觉到笼罩而下的阴影时他正欲翻身跃起,结果还是慢了一拍,被坐在床边的东青鹤迎面一把抱住了。
常嘉赐抬起眼皮,冷冷的瞪着他。
东青鹤像是没看到他的目光一样,无奈的问:“你要去哪里?”
“走,”常嘉赐言简意赅,向他伸出手,“我的宝贝还我。”
东青鹤紧了紧手臂:“我还没生气呢,你倒先气上了。”
这家伙没生气?
常嘉赐可不信,眯眼细细打量他,嘴里恶狠狠的:“状都告到你头上了,东门主难不成想徇私?”
东青鹤看着他,银辉的灯火下常嘉赐的眉眼比蜡烛更亮,跟两颗潋滟的小星星般:“你果然在外头。”
“你果然晓得我在。”常嘉赐不甘示弱。
两人对视片刻,还是东青鹤先笑了,他说:“未穷告诉过我。”
“什么?”常嘉赐莫名。
“蘼芜长老当初想对你用长眠针。”
常嘉赐瞪大眼,这家伙早知道?
“所以,我才让她给你做衣裳。”东青鹤又道。
“你猜到我会找她的茬?”常嘉赐冷哼,“你就不怕我弄死她们?”
东青鹤笑了,凑近常嘉赐的耳朵:“你要想弄死她们哪还容得金长老救助?”要晓得,以烈蛇的毒性,缃苔该是连片石居的门都出不去的,常嘉赐真的手下留情了。
常嘉赐听了却更气了:“你试探我?!”
“我只想让你自个儿消了气,而你……也算没让我失望。”东青鹤不顾常嘉赐的挣扎把人摁在了怀里。
“但你却让我失望!”常嘉赐急火攻心,“我若早知晓那女人之后还撺掇了徐风派来要我的命,她踏进片石居的第一步我就把她碎尸万段了!”
“这是我大意了。”
当时沈苑休和常嘉赐向那几个修士下毒手的事,青鹤门内的消息一直封锁着,除了日月星辰的长老外,其他人并不知道细处,东青鹤只想等一切查清再对外言明。没想到却被蘼芜知道了去,而徐风派等人今日会来,想必也是从她那里了解的消息。
“他们哪里要得去你的命。”东青鹤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