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我救了他们也是存了自己的目的,训练他们,教会他们不同的本领,让他们为幽冥楼收集情报,成为众多幽冥楼杀手里的一员,我给了他们活下去的机会,让他们自己选择想要的生活,我从不觉得自己卑鄙,因为人若是想要好好的活着,总是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寂静的夜里是耳边应落低沉的嗓音,幽冥楼主身边没有很多的美人,亦没有漂亮的男宠,幽冥楼也不像传说中的那般血腥,是世人的误解,还是江湖人都喜欢把自己害怕的潜在威胁说成狰狞的邪魔歪道,流溪听着听着,渐渐进入了梦乡。
红色的雨线模糊了视线,躺在草丛中没了头颅的尸体忽然摇晃着爬坐了起来,颤巍巍的平伸着双臂向自己一步步的靠近,快跑,在心中不断的给自己鼓劲逃跑,低头看去,泥泞的水洼中伸出的一只血手正握着自己的脚,‘溪儿,你一定要为我们报仇’,‘溪儿,我们死的好冤’,风雨中都是凄厉哀号……
察觉怀中人忽然开始变得急促的呼吸,应落抬手将流溪裹得严严实实的被子拉开一角,拨开被冷汗浸湿贴在额前的墨发,看着睡梦中亦拧紧轻跳的眉头,小声的叫了一声:“流溪,又做噩梦了。”
流溪,流溪,是谁在叫自己,梦中流溪转头向四处寻望,周边的尸体在慢慢消失,雨停了,天空开始放晴,不远处传来孩童欢快的嬉闹声,又看见了学堂外花园中的假山石,假山洞中有人在低声哭泣,衣袖下露出的一截手臂上纵横交错着指粗的鞭痕,“是不是,很痛?”
听着流溪睡梦中的呓语,应落不觉扬起了唇角,低头在流溪舒展开的眉眼处落下一吻,“流儿来帮我管理幽冥楼吧。”应落趴在流溪耳边低声道。
“嗯。”
清晨,流溪被一阵清脆的鸟鸣声惊醒,睁开眼,正对上一张黑色的铁面,应落一身红衣,左手支着脑袋正注视着自己,“这个时辰你不是应该练剑的吗?”流溪皱着眉问道,这张黑色铁面下到底掩藏着一张怎样的面孔?
“现在已经是辰时了,”应落笑道,翻身跳下了床,到柜里取了新的衣袍放到流溪手边,“流儿,我们今日去看温泉、钓鱼,可好?”
是练完剑又回来的,“你今天很闲吗?”流溪脱了睡袍,看一眼依旧缠着纱布的左臂,穿上了应落递过的衣袍,“琦白等你陪他下棋呢。”
“衿渮后日就回来了,说到围棋,我不如衿渮,琦白是个棋痴,赢不了衿渮就想先赢了我。”
看到应落唇上的破痕,不觉赧然,背过身去,问道:“滕公子也跟悠园里的那些孩子一样吗?”喜欢围棋的小少年,那日下棋确实很认真,悠园里的人还真是有趣。
应落拉开房门,想了一下,笑道:“衿渮精通琴棋书画,是那些悠园里的孩子们的先生,流儿轻易可不要去招惹衿渮,他可是很记仇的人,而且有时连我这个楼主的帐都不买。”
流溪掬水洗去脸上的倦怠,想到那位一直站在衿渮身后的冷漠男子,“司公子是怎么得罪滕公子的?”
应落哈哈一笑,颇有些幸灾乐祸的道:“谁让他占了衿渮的便宜,这辈子就只有惟命是从的份了。”
吃完早饭后两人就出了竹林,从另一个出口取道向山的更高处行去,仅容一人通过的窄长石板道崎岖蜿蜒卧在嶙峋乱石之间,生在石缝中的不知名苍翠树木,横伸歪长的枝干远远的看去像是将小道完全掩盖,稀薄的白色雾气再将树木萦绕。
越往上走,白雾越重,还好并不影响视线,走到石阶尽头再向右拐行两百步左右就到了雾气散发的源头,一个泉水翻滚的小石潭,从石缝间流出一条小溪,顺着山势石涧流向山下。
应落站在石潭边的一块大石上,解说道:“站在山下看到的山顶白烟,就是从这里蒸腾出去的温泉热气,云雾山上这样的温泉有七八个之多,幽冥楼里的泉水也是出自这里。”
流溪靠近了石潭边缘,更加近距离的观看着翻腾上涌的温泉水,赞叹道:“世人愚昧,不知云雾山竟是如此妙不可言的好地方!”
“这里的水温度太高,是无法直接使用的,半山腰的位置,特意挖了几个池子,那里的温度刚刚好,下午我们可以去那里泡泡,”应落道,跳下巨石,绕到了石壁的另一边,“山下还有一泓清潭,那里的鱼味道最是鲜美,我们去取了鱼竿,钓它个十几二十条。”
去哪里取鱼竿,流溪正疑惑,绕过涌出温泉的岩壁,沿着狭窄的石径到了山的另一面,站在高处向下望去,隐约可见葱绿枝叶间一座琉璃红顶房,“我们今晚会在那里过一夜,明日再会楼里。”应落指着那座楼阁道。
流溪跟着应落一起向山下行去,看着自己面前在丛丛绿意中摇曳的红衣,像一团火焰,忽然就燃进了自己心里,全身都是说不出的温暖,“落楼主会经常来这里吗?”竟然还特地建了楼屋。
“偶尔,今日刚好有了时间。”
下山要比上山容易的多,通往红楼的山径也比上山时的那条好走一些,两人边走边聊未觉怎样,朱红的小楼依然立在眼前,两层的八角小阁楼,门扉雕窗干净无尘,想来也是有专人经常来打扫。
应落踏上爬了嫩绿新苔的石阶,取出钥匙拧开了门上的铜锁,朱红大门打开,入眼处是通往二楼的木梯,木梯旁边是一张四方的木桌,四张太师椅众星拱月的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