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固半晌没见那人回答,内心不禁有点忐忑,他摸索到那人的五指,紧紧扣住,小心翼翼道:“秀郎,你能答应我吗?”
这一次我一定不会放开你的手。
何筠琡忍不住弯了弯唇角,道:“我答应你。”
既然横竖要离开,何不让他放纵一回?
何筠琡转身面对着刘子固,冰冷柔软的唇擦过刘子固的眼睛,漆黑里,他似乎能够看到那人流露出炽热的目光,正“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浓烈的酒气肆虐蔓延开来,将凉丝丝的空气染上些许灼热。
何筠琡低头,有些生涩却十分主动的啃咬上刘子固的喉结。
他闭眼,道:“子固,抱我。”
一夜春雨落,润物细无声,夜还很长,隔壁的小和尚注定要念经到天明。
五
刘子固一夜无梦,睡的格外的沉。
雨在后半夜已经停了,庭院前一株梨树被摇的七零八落,雪白的花瓣蘸满了水份,湿漉漉的铺在台阶上,叫人忍不住生怜。晨钟的响声穿透薄雾,惊着了正依偎在屋檐梳理淋湿的羽毛的灰雀,扑棱棱的抖抖翅膀飞走。
刘子固在这一片祥和中头疼欲裂的醒来,怀里搂着一团冰冷的被褥,然后他发现,本该睡在自己身侧的何筠琡,不见了。
空荡荡的床铺上冰凉一片,一丝余温都不剩。
刘子固怔了两秒,有如被闷雷当头劈下,整个人化作一具石像。他顾不得穿上外袍,趿拉着鞋闯出了房门外,正在扫地的小和尚抬头瞧了瞧那人凌乱的衣衫和脖颈上斑驳的红痕,闭上眼睛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复而低下头去,好似没有眼前这个人。
刘子固顾不得许多,一把揪起小和尚的衣领,“我问你,昨天同我一起来的那位公子呢!?”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贺公子天不亮就走了,走之前,他让小僧把这个交给你。”
说着,小和尚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刘子固望着那泛黄的信封一愣,突然有些不敢去接。
“刘施主?”
刘子固回过神,接过书信,拆封的双手有些颤抖,抖开那张薄薄的白纸,他本以为那上面会写满了对自己的埋怨,和失望。
一阵清风拂过,熟悉的墨香弥漫开在鼻尖,而映入眼帘的唯有四个字,珍重,勿念。
字迹端正,秀丽疏朗,仿佛能透过寥寥数笔,瞧见那人提笔蘸墨时微弯的唇,含笑的眼。
纸上余下的空白,好像一片茫茫无垠的雪地,刺痛着刘子固的眼睛,他小心翼翼的将信纸折好,放进怀里,指尖微泛着白。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问道:“他……可有留什么话给我?”
小和尚摇摇头,“没有。”
“那,有没有就什么物件儿呢?”
“没有。”
刘子固不再问了,整个人好似丢了魂魄。
“这位施主,缘分不可强求,顺其自然最好不过。”
刘子固不出声,他掏出怀里两块翠玉扇坠,扇坠雕成两个小扇子的模样,玲珑剔透,阳光下泛着淡淡的莹润的光芒。
他阖上手掌,仿佛是将这一生所爱都藏进了心上。
--------------------------------------------------------
白泽赶到青丘的时候,觉得自己来的不太凑巧,他本来只是想约狐狸一同去昆仑尝尝自己新捣鼓出来的仙灵果酿,结果不巧正碰见了狐族长老教训不长心的徒弟,他正思索自己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却被一声喝令叫停。
“白泽,既然来了就不忙着走,老夫还想问问你,我让你帮忙看着这劣徒,你怎么还能让他逮到机会溜下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