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景象很滑稽,白弦的脸色却猛然凝重起来。红衣“少女”冷冷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霍休显然很得意。
——无论是谁,能够把天下闻名的陆小凤逼到死路,他都很难不得意的。
这计划缜密而复杂,他先利用霍天青和上官飞燕杀了大金鹏王,又利用陆小凤除去了独孤一鹤和阎铁珊。只差最后一步,金鹏王朝的财富就要被他整个收入囊中。
做下这样一桩大事,正如同一位画家花费了数年时间
来完成一幅倾城之作,这样的作品,若是没有人来分享,岂不也是一种遗憾?
“也罢,我就让你们做个明白鬼,”霍休脸上都好似发出光来:“这铁笼子是百炼精铜铸的净重一千九百八十斤,就算有削铁如泥的刀剑,也未必能削得断,何况那种刀剑也只有在神话传说里才能找得到。”
三人都没有说话,他们都静静听着。
霍休不紧不慢道:“屋子的门是只能从外面打开的,我保证外面再没有人会给你们开门,而如今唯一通往外面的道路,就在石台底下。这地方的机关总枢,就在我坐的地方下面,我一出去,自然就会毁了它。然后这地方所有的出口,立刻就会全都被石块封死,每一块石块重量,都在八千斤以上,所以……”
陆小凤冷冷道:“所以我们就只能在这儿等死了。”
霍休道:“不错。我知道你有个好朋友叫朱停,是个精通于机关的人,可惜即便是鲁班复生,也没法子救你们出去。”他突然露出种很奇怪的笑容来,道:“我知道陆小凤和花满楼不但是两个正人君子,而且怜香惜玉。”
这小老头露出种痛惜的神色来,道:“白姑娘若是不嫌弃吃两个男人的血肉,想必能活得长久些。到那时,我也许就会开门救你出去了。毕竟像白姑娘这样倾国佳人,这世上说不定再也找不着第二个。”
如今已是绝境,陆小凤却突然很想笑。他也真的笑了出来,大笑。
霍休神色变了变,道:“陆小凤,你莫不是以为跟你在一起的女人,都会对你一往情深?”他又瞧着白弦,柔声道:“最美的女人,本就应该在最强的男人身边。”
花满楼俊秀的脸上也满是笑意,疑惑歪头道:“我怎么听说你练的是童子功?”
霍休的脸色已是铁青。
——无论是哪个男人,被人当着个绝色美人的面说不行,脸色都绝不会好的。
陆小凤道:“花满楼,原来你也不是个正人君子。”
花满楼假装叹了口气,道:“无论是谁,和你待久了,也会变得不正经的。”
白弦把玩着发梢,声音还是那般优雅动听:“霍老板若是真有如此诚意,为何不能带小女子走呢?我可吃不惯人肉。”
霍休爱怜道:“这笼子放下来以后,就再也没有法子可以提上去,不过白姑娘放心,十余日后,在下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白姑娘”轻轻叹了口气,颊上突然飞起两朵红晕,真真是美艳不可方物,“她”凝视着霍休,眸子里都快要滴出水来,撒娇一般道:“那你也留
下来陪我吧!”
霍休正要说话,脸上的笑容却突然不见了。
他整个身体都在颤抖,颤抖得有如风中的残烛,眼睛突出,嘴巴张大却发不出声音,而后不堪重负地晕了过去。
陆小凤道:“是蛊?”
白弦点点头,恢复了少年的嗓音:“在我进屋以后还敢喝酒,真该称赞他勇气可嘉。”毒发也是需要时间的,方才他打手势让陆小凤尽量拖延时间,而陆小凤显然也是个话唠,话题更是随手便来。
陆小凤摇头失笑道:“苗疆之事本就神秘莫测,中原又有几个人还会知道防备之法?”
花满楼揶揄道:“我现在知道了,在阿弦在场的时候不可以喝酒。”
陆小凤道:“别别别,不让我喝酒,还不如要了我的命。”他忽然凑到白弦面前,挤眉弄眼一阵,道:“你不生气?”
白弦一把推开他的脸,犹自嫌弃地用花满楼的袖子擦了擦手,才道:“生什么气?”
陆小凤抹了把脸,支支吾吾道:“霍休他……”
“拜托,”白弦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一脸“朽木不可雕”的痛心疾首:“本少扮起女人来自然是国色天香,霍休为美色所迷再正常不过了,他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才要担心他的身体呢。”
陆小凤被如此强大的人生观打败了,他颤抖着憋出一句:“你……你……你是个男孩子啊白弦!”
白弦不耐道:“这句话我已经听过了。”
陆小凤道:“还有谁说过?”
曙色已浸染屋外的枣树林。一缕微光,沿着漆黑的甬道照了进来。
小屋里一盏孤灯早已熄灭。久在黑暗中的眼睛乍然接触到光明,忍不住微微眯起。屋外的人似乎也知道这一点,微光极缓慢地拓宽了它的领地,而后是一张成熟稳重的脸,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少主。”
白弦露出个大大的笑容道:“来救我们的人。”
光明已在望。
————第一卷·大金鹏王·end————
☆、怡情院初遇
“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青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静。”
歌声在夜色中恍如潮水般漫卷而来,白弦掀开帘子看着下方来来往往的人流,恍然有遗世独立之感。“